蘇柔抬眼擦了擦眼淚,在陸亦言的額頭上輕輕的吻了一下,陸亦言仿佛感受到了什麼,朝著蘇柔笑了笑,蘇柔輕輕的又關上了門。眼裏瞬間變得著急起來了。
蘇柔都快忘了外麵還下著大雪,她也忘了雖然她有駕駛證,但被陸錚保護得很好,她從來沒有開過車,她坐在車裏,心裏滿是自己父親與她生活的點點滴滴,她怎麼能不著急呐!
她猛的發動了汽車,右腳踩著油門便衝了出去,那天晚上的雪越下越大,她看著車窗外麵的雪與她此時的心情一樣越下越快,她猛地踩了一腳油門,她隻想快點到醫院,看到自己的爸爸,她從未感覺到去醫院的這條路這麼長,長到她想完了她的一生,都沒有到達!
忽然她看到前麵有團巨大的白光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她什麼都看不見,巨大的碰撞聲,讓她差點衝出前車窗,頓時她感覺頭間一熱,什麼都聽不見了,隻能聽到可愛的陸亦言叫媽媽的聲音,隻能聽到老蘇董喊寶貝女兒的聲音,還能聽到陸爭寵溺的叫自己老婆的聲音,還有她那短暫而又可笑的29歲的瞬間,一幕幕一段段,想過電影似的在眼見縈繞,影片的最後,她看到了自己的爸爸,爸爸朝她伸出了手,她高興牽住,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車外邊,警笛聲,呼喊聲,喇叭聲,充斥著整個A市,天空好像也感受到了悲傷,任雪花肆意的飄落著,像是要把蘇柔揉在雪裏。
次日,天晴時。
一群人肅穆莊嚴,身穿著黑色的祭奠服,小小的陸亦言抱著他全世界最好看最溫柔的媽媽,紅紅的眼眶再次落下了眼淚,媽媽在他眼裏是那樣好,那樣溫柔,那樣漂亮,陸亦言轉過頭來,看到後麵比自己高三個頭的陸錚,眼裏滿是憤怒,怨恨,他恨不得把陸錚撕成兩半。
從那以後,陸亦言變得恨自己的父親,他最怨恨的就是不忠和不告而別,他更怨恨陸錚旁邊站著的女人 ,趙---冉。小小的陸亦言開始搬回了陸爺爺的家裏,他心情不好的時候,陸爺爺都會帶他去蘇柔的墓碑前,一年又一年,鬥轉星移,A市的一切都在改變著,隻有自己的母親,永遠笑容奪目,永遠年輕漂亮。
陸亦言搬到陸爺爺家的時候,獨自去自己母親房間裏坐了一會,什麼都沒有帶走,隻帶走了兩盆蘇柔在冬天裏親自栽種的仙客來。還記得蘇柔買回來的時候說,這花是優雅美麗的意思,但它比普通的花要堅強,在冬天還能盛放,就像我們的阿言一樣,端莊帥氣,但又堅強。
陸亦言的臉蛋上突然一股熱潮,他連忙擦掉眼淚,陸爺爺早就已經出來了,就靜靜的看著自己小孫子,陸爺爺知道,他又在想媽媽了,這麼多年,一到下雪天,陸亦言都會做著同樣的夢,就是去停屍間認領媽媽的場景。
這麼多年,他也習慣的把自己的情緒藏起來,把自己的內心封鎖起來,讓自己看著像一個渾身是刺的刺蝟,其實刺蝟底下隱藏著那敏感而又柔軟的內心,他害怕自己把“一個人”裝在心裏,他害怕那個人會像他的媽媽一樣,突然消失丟下他一個人又偷偷地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