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路仁帶路多多去鋼廠食堂吃飯，路仁手裏有糧票，食堂也不攔他。路仁端著飯盒尋尋覓覓半天，才帶路多多坐下，斜對麵恰巧就是五車間的趙芙蓉。
趙芙蓉的大名即使是路多多這種不愛出門的也聽說過，實在是她扶夫的壯舉太過出名，連馮三妹都拿來舉例，當然對幾個女兒囑咐不許學，對兒子是希望他們找個趙芙蓉這樣的老婆。
趙芙蓉的老爸是二車間的車間主任，一輩子就趙芙蓉趙芙蕖兩個女兒。趙主任人還是不錯，不像這個時代很多人一樣因為沒兒子打罵老婆，對女兒還是比較重視的，不僅讓她們上學，更是想辦法給大一些的女兒趙芙蓉找了工作盡快結婚，讓她就在鋼廠，可以在父輩的蔭庇下生活得輕鬆。
問題就是出在結婚上了！
雖然著急讓趙芙蓉結婚。趙主任還是很尊重趙芙蓉的意見。趙芙蓉喜歡長的好看的，他就找來英俊的人和他相親。趙芙蓉相了幾次親都沒有成，卻對李成功一見鍾情。
李成功家庭條件並不好。隻有父親有一份正式工的工作，母親常年吃藥。兄弟姐妹們都還小，還需要他去幫著養。更為可怕的是，李成功是個媽寶男。
李成功雖然長得好，但是家庭負擔大。一開始就沒有在趙主任的選擇裏麵。還是李成功自己跑去找了趙芙蓉，不知道怎麼把趙芙蓉哄著上了床。等趙主任發現的時候。趙芙蓉孩子都有了。這個年代又不興打胎，趙主任隻能捏著鼻子認了，又想辦法給這個便宜女婿安排了工作。
換一般人都應該感恩戴得了。趙芙蓉卻不知足，還嫌自己的父親沒能一來就安排自己的親親老公做正式工而是和別人一樣從臨時工做起，卻不想李成功要學曆沒學曆，要本事沒本事。能安插進來都是趙主任貼了自己的老臉去求人才求下來的。
趙芙蓉被李成功哄得迷了心竅，和他結婚後越想越覺得自己虧欠了李成功。三天兩頭回來找趙主任打秋風。拿了東西就送給李成功的弟弟妹妹那裏用。
這不，趙芙蓉打了菜，正招呼李成功的弟弟妹妹們吃呢。
“怎麼都沒有肉啊。”
“還是雜糧飯。”
幾個小的眼睛賊溜溜地轉，衣服看著還是破破爛爛的，畢竟趙芙蓉拿到布票也是給親親老公李成功做衣服了，但是看麵色還是挺好，不像是常年吃不飽的樣子。
“今天食堂沒有肉菜了，你們將就著吃，等晚上我出去問問，看能不能買到。”趙芙蓉討好地夾菜，她看著就有些憔悴了。
而她說的晚上出去問問，其實就是去黑市買肉，價格貴卻不要票。
“那你可得記著啊，要是水我們，我們就和大哥說。”幾個小孩埋頭吃飯，嘴裏卻不客氣。
“他們一直都這樣嗎？”路多多壓低了聲音，“我記得芙蓉姐連芙蕖妹妹都不怎麼喜歡的，怎麼對他們這麼好啊？”
“因為她喜歡李成功唄。”路仁看慣了趙芙蓉討好李家人的樣子，並不奇怪。
等吃完飯，路仁又帶路多多去趙家外麵散步。
“趙芙蕖，去摸摸尿布幹沒有，你外甥又尿了！”趙芙蓉的媽看著還是中等身材，一張圓臉，在這個時代是有福氣的象征，隻是一張嘴聲音尖利，生生讓福氣少了一半。
“幹了，我這就拿下來。”趙芙蕖十六歲，才初中畢業，麻利地拿下晾曬地尿布遞過去，“媽，姐什麼時候過來啊，她不來喂奶小孩怎麼辦啊。”
“怎麼辦，吃奶粉吃米糊呀，總不能讓她餓死。”趙母換了尿布，又叫趙芙蕖去洗。
趙芙蕖嘴嘟得老高，“姐姐生了孩子沒事就送過來，尿布還是用我衣服做的，這孩子姓趙還是姓李啊。”
“你少說兩句吧，叫芙蓉知道了又要來下跪了。”趙母像是想到什麼，臉色一下就沉了，“等會兒我把孩子抱過去，一家子這麼多人都帶不了孩子，”
這孩子是趙芙蓉生下來的第一個孩子，卻不是她第一個孩子。
前麵說過，沒結婚趙芙蓉肚子裏就大了，趙主任沒有辦法才叫他們兩個結婚，李家卻矜持起來了，說李成功工作都沒有，養不了家結不了婚。
日子一天天拖過去，趙芙蓉被趙主任關在家裏天天哭，趙主任想辦法給李成功找工作。李成功除了一張臉沒有一個優點，趙主任沒辦法就把女兒做的好好的正式工的名額給了別人，換成兩個臨時工匠他們兩個做。
李家可就不滿意了。自家兒子隻能做個臨時工，原本都說好了的兒媳婦也成臨時工了，說出去多沒麵子啊。他們幹脆一直拖著，還是趙主任青著臉又去買了收音機和縫紉機作為陪嫁才來迎娶。
誰知道趙芙蓉嫁過去沒多久孩子就沒了，後麵又有了兩次孩子，也都沒了，還被人看見還沒出小月子的她給李家人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