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南市的夏天即將到來,夏希坐在教室的最後的一排,窗外的梔子花香隨著熱風飄了進來,吹動了少女厚厚的劉海,灑進來的陽光剛好照耀在她臉上。
她看著窗外自由飛翔的鳥兒一時間也發了呆,她無數次在腦海中想過,如果世間真的有下輩子的話,那就不來了。
“有些人啊,人在教室裏坐著,心都不知道飄到了哪裏,家裏都已經那麼苦了,也不知道努力努力”講台上的語文老師不懷好意的說道。
雖然沒提夏希的名字,但眼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因為她感受到了來自於各個角落異樣的眼光。她趕緊低下頭看著書本。
“夏希,上來做一下這道語文題”語文老師看著夏希說道。
周圍的同學立馬發出一陣哄笑,尖銳又刺耳,夏希聽的有點腦瓜疼。但還是慢吞吞的站起來,朝講台走去,身旁傳來嘰嘰喳喳的嘲諷。
“你們聽說了嗎?她舅舅吸嗨了被車撞了,天道好輪回,這就是報應啊。”
“啊?她舅舅還吸毒啊”!
“還有她爸爸到處借錢賭博,家裏親戚都離得遠遠的”。
“還有她奶奶也不正常,跟個瘋子一樣,老遠就能聽到她奶奶罵她媽媽,她媽媽也是倒黴,怎麼攤上這一家子”。
“不是一家人,怎麼會進一家門呢一家人都是這個德行”
夏希已經習以為常,這種話她聽的太多了,已經激不起一絲波瀾了,她從小都是伴隨著這些,這條不到十步的路夏希走了五分鍾。
語文老師是夏希的班主任,也是學校裏的教導主任,因為成天擺著一張臭臉,加上姓餘,人送外號“臭魚”,同學們都很怕她,包括夏西也是。
她拿著粉筆看著黑板上陌生的字像天書,腦子裏一片空白,根本答不出任何問題。
“對不起,老師,我…”
她低頭羞愧的摳著手指。
臭魚看她發呆的樣子,發出鄙夷的嗤笑:“夏希,不是老師說你,自己不努力就別怪別人笑你”。
“他們為什麼隻說別人不說你呢,你要在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夏希站在講台上,聞著窗外飄進來淡淡的梔子花香味,低著頭恨不得把頭埋進地裏去。
這種行為已經不是一次兩次,語文老師會時不時找她起來回答問題,好像就是想看她出醜一樣,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和這位語文老師有什麼深仇大恨,有時候就算自己回答對了問題也是站著度過那節課,然後說幾句暗裏嘲諷的話,夏希已經習以為常了。
她不是沒有想過把這些事告訴家裏的家長,單轉念一想,懦弱的母親,嗜賭成性的爸爸,重男輕女的奶奶,誰又會在意她過的怎麼樣呢,這件事該怎麼說,如何說,說什麼呢。所以夏希選擇了閉嘴。
其實她從小就是這樣過來的,又沒什麼大不了的,嘴長在別人身上,自己又沒辦法讓別人閉嘴。
“對不起……”夏希的聲音小的估計隻有自己聽得見。
“下去吧”臭魚說道。
那條僅用十步就可以回到座位的路,夏希走的很艱難。好像每一步走的都是這些年吃過的苦,受過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