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頭!偏挑著這時候撞牆,這可是在給我示威呢!
隻要沒斷氣,這婚她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惜兒體弱,若是嫁到南地那種貧苦、熱瘴地方,還有活路沒有?
她倒好,有膽撞牆,沒膽替她長姐走一趟......
莊子上回來的人總說,她膽小怯懦,你看看,這是膽小怯懦的人,能幹出來的事?!”
臥房內,夫人怒不可遏,已經連摔幾個茶盞,也不覺解氣。
這死丫頭!
若真是如了她的願,惜兒隻能嫁去南地,到時候可真是要了她的命!
一旁的中年男子,小聲勸誡,“夫人,別生氣了......
傷身體!小心下人們聽見。”
即便大夫和下人,全被揮退幾重院子外......
房中,如今隻剩丞相和夫人幾人。
夫人抿唇,狠狠瞪了丞相一眼。
丞相夾夾起肩膀低下頭,順著夫人的話,看向床頭。
“這丫頭也是的!怎麼不知道替家人省心呢!
且不說替嫁一事,萬一自戕一事傳出去......
別人如何看待我們丞相府?如何看待夫人和我?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咱們聯手逼迫親女呢!”
緊張氛圍,被一聲柔弱聲音打破。
“爹、娘,都是惜兒的錯......
若不是......妹妹也不會撞牆,爹、娘也不會這樣難過......”
說話的,正是原主長姐,雙生姐姐江若惜。
因出生時體型過小,差點沒保住。
而原主出生時白白胖胖,穩婆說是因為,母體的營養,全被原主搶占......
江若瑤才因此體弱,先天不足。
在大慶朝,曆來將雙生視為凶兆。
因為很難將兩個都保住,即便生下來,將來也麵臨爭取父母愛護、家產的局麵。
因此,即便懷胎時發現,腹中為雙生,無論貴族、貧民,都會選擇隱瞞......
即便都生下來,也會將其中一個送走。
因為江若惜生下時瘦弱,五官更顯精致,加上憐惜......
丞相夫人對長女江若惜,自出生就傾注了全部的愛,對江若瑤掩飾不住的厭惡。
江若瑤自出生起,就被送到莊子上撫養,沒被爹娘抱一下。
連過年、爹娘生日,也沒有被許可回府......
年長日久,丞相府的下人換了幾波,隻有少數幾個得力管事、婆子知曉江若瑤的存在......
其餘下人,都不知丞相府,原來還有一位和大小姐,長得一模一樣的二小姐......
養在莊子裏,雖然相似的五官,因缺少管教,蠢笨木訥,毫無生氣。
誰知道,自長大後,第一次被隱秘接回府中,就是陌生的爹娘逼迫她替長姐嫁入恭王府。
原主麵無表情,看似毫無波瀾,轉身回了被臨時安置的臥房......
一頭撞到了牆上!
即便到死,她都沒有想給爹娘、害人添麻煩。
連死,都沒想惹出太大動靜......
江若瑤躺在紅漆木床上,回想原主前世經曆。
這具身體,殘存原主先前記憶,隻有經曆,卻沒有太多情緒。
原主就是這麼個人,逆來順受慣了,不知爭取。
江若瑤可不一樣!
床前的談話還在繼續。
“惜兒,別這麼說!怎麼會是你的錯?”
剛剛還怒不可遏的婦人聲,此刻變得溫暖柔和,“聖命難違,誰知道,陛下會將江家女,指給恭王府世子......
要怪,隻能怪這個死丫頭,不知道替你著想,替父母分憂......”
嗬......
到這時候,提起原主,稱呼一句“女兒”,都覺得燙嘴是吧?
男聲也響起,“是啊,若惜!不是你的錯!
你留神,別傷了身體!”
嗬......
難過一下,就擔心傷身,那你們的二女兒,撞牆後一命嗚呼......
你們卻隻有責罵?
這偏心和缺心眼子,江若瑤都聽不下去了......
正當她準備起身怒懟時,門被人從外推開。
“爹、娘,長姐,你們都在這兒啊?”
聲音稚嫩,應該就是原主的幼弟江昊然。
還沒走近,丞相夫人霍氏就摟著小兒子往外推。
“哎喲,心肝!你怎麼來這裏了?
這屋裏晦氣,你不該來!”
江若瑤:......
拳頭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