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許久，李知衡終於放開江若瑤。
李知衡告訴她，徐縣令上奏朝廷，稟報百日咳有關病情......
也是兩人商量的結果。
小光雖然是從南地過去，但以李知衡對四縣縣令的了解，他們不可能撕開遮羞布，讓朝廷知曉，他們治理能力的不足。
李知衡承認，皇帝一直忌憚他、忌憚恭王府。
若不是這次病情突然，波及麵廣，李知衡肯定不會露頭，讓皇帝坐立不安。
原以為，朝廷按正常程序，會下派官員調查......
情況屬實，多少會有些作為，下發一些賑濟款項......
李知衡背後使力，總能將百姓得到點實惠，讓病情得到一定控製......
又不至於將名聲落到恭王府，成為皇帝眼中釘。
江若瑤安靜聽聞，心裏不是沒有疑慮。
【難道，先前在路上的聽聞，是真的？】
【因為皇帝撫養過世子幾年，教導的都是權術之論，現在有了自己的兒子，所以對世子忌憚？】
【還是，棄養世子，擔心世子因此生怨，所以心裏耿耿於懷？】
【可是，我接觸世子，他從沒有表現，對天下的興趣啊！】
【這皇帝，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曲高和寡的位置，將自己成為孤家寡人，以為誰都喜歡？】
......
李知衡聽見江若瑤心聲，不由得彎了唇角。
世子妃，果然能讀懂他心聲。
那些，從來不是他想要的。
視線飄遠，望向城郊的方向。
“嗯，你繼續說。”
江若瑤提醒。
李知衡繼續，“最新的消息，等了三天，朝廷下派官員，抵擋康城不足半日......
在南地四縣縣令，軟硬兼施，即便徐知安強調病情從甘城蔓延......
但調查官員，還是偃旗息鼓，打道回京了。
看樣子，賑濟糧食、藥材和款項，都不可能有。
而驅使四縣縣令的外因，應該也不會有了。”
江若瑤睜大眼睛，“他們就這樣眼睛看著，百姓們等死？”
李知衡看著江若瑤，不語。
江若瑤停了片刻，反應過來，“我知道了......”
【四縣縣令，誰給做這樣的主？幾百萬百姓性命。】
【不過是看穿了皇帝意圖，所以調查官員才膽敢敷衍交差。】
【但他們不怕動搖民心，激起民憤？】
不等李知衡回答，江若瑤似乎明白過來。
【也許，這就是皇帝想要的結果.....】
【激起民憤，兵不血刃......】
【而世子、恭王府，剛好成為安撫民眾的替罪羔羊。】
江若瑤問，“如果世子過問，會有什麼後果？”
李知衡，“十餘年經營，掏空家底，毀於一旦......
百姓病情得到控製，或許，有一部分會感念恭王府......
但是更多的人，會在背地誹謗看恭王府，覺得咱們隱藏實力，野心勃勃......”
“皇帝呢？”
江若瑤這樣稱呼，現在是站到了李知衡的船上。
“對咱們的忌憚，會因為民心所向，轉為明麵上......”
“世子很怕他？”
【不是準備了十數年嗎？】
聽說，世子隻在宮中居住了幾年，當時已經記事。
現在也不過才十六歲，十數年？
江若瑤隱隱覺得不對勁。
但是那又如何，反正立場已經對立，不能更糟了。
“但是，如果咱們救下了百姓，他們也不敢明麵，給咱們下刀子......”
李知衡安慰，後麵的話沒有說完，但江若瑤聯想得到。
就像安排的這四名飯桶縣令，好事不會做，壞事特別出差。
膈應人的本事兒一流。
“所以，世子的決定？”
江若瑤認真問。
若他袖手旁觀，為了自己的前程，擋著不理會，封地數百萬人性命......
【那我就隻能討要和離書，跑路了......】
江若瑤心裏這樣想，雖然知道，世子肯定不會這麼做的。
否則，他也不會不顧個人安危，徹夜探查情況。
李知衡深深看了江若瑤一眼，將人拉過來堵上。
“你想都不要想！”
江若瑤心裏驚嚇，他怎麼好像，能看透自己心裏所想？！
李知衡將人放開，低頭輕笑，“想跑？晚了！”
江若瑤心裏狂跳，自己能聽見所有人心聲，唯獨卻聽不見他的......
【難道！】
【他能聽見自己心聲？！】
意識到這一點，恨不得將自己的心堵上！
連這兩句，隻怕他也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