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狹窄,空氣難以流通,嘉樹不敢多待,怕空氣稀薄後昏迷,如果曹廓沒有進來把他帶出去,那麼窒息而亡或者被莊園裏的人發現弄死就會是他的歸宿。
因此,查無可查後,嘉樹很幹脆地放下資料離開。
暗道寂寥,地麵又像是棉花一樣軟綿綿的,呼吸聲便成了唯一的聲源。牆上橘黃色毛絮毛線全部脫落,兩邊牆壁鋪滿白骨,空洞的眼眶注視著暗道裏唯一的活人。
昏暗的燭火又為它們渡上斑駁的光影,斑斑點點微芒,逼仄的暗室湧動著密密麻麻的窒息感。
伸手不見五指的拐角,也仿佛蹲守著看不見的身影,就等著獵物自投羅網。
忽然從盡頭傳來齊整的腳步聲,四麵傳音,不知是前方還是後方。
青年蹙眉抿唇,細密的冷汗瞬間沁出,卻沒有遲疑繼續前進的步伐。
摸索著前進時,手下的觸感都變得堅硬粗糙。從一團團棉絮變成疙瘩石塊,正常人無法看到全黑的環境裏的景象。
因此,嘉樹也無從得知,被嵌入牆裏的白骨忽然轉頭凝視著他,即便缺失眼球,卻依舊尖銳如利劍。
氣溫驟降,腳步漸近。
嘉樹立即加快速度,手指即將碰到門上凹槽時,腰上腿上便傳來陣陣抓力,黑暗中,數道冷白的枯骨牢牢抓住他,用力往後拖拽,想要把他也留下來。
“嗬……”
耳畔是一道低啞磁性的輕笑,如同貼著耳垂,帶著濡濕熱意,但青年理智地察覺身側並沒有實際存在的活人,一切都是害怕中的錯覺。
嘉樹咬緊下唇,順著力道往後退幾步,猛地往前撲倒,將自己摔倒在地,肚腹的白骨被突如其來的力道碾碎,堅硬的骨頭紮在軟肉上,連綿的痛感讓他瞬間蒼白臉色。
卻又不得不忍著疼痛爬起來往前衝,然而,那些黑暗裏的生物也是反應迅速,再次在青年會碰上暗門時將他往回拽。
“靠!!”嘉樹怒罵,左手順勢摳進旁邊的牆上的孔洞,與身後的白骨形成拉鋸戰。
嘉樹摸索著去掰開腰上的骨手,完全放棄腿上扒拉著的手臂,秉持著能救一點是一點。
“嘭——”
前方大門被人從外麵踹開,驟然明亮的光線迫使受困的人難受地閉眼。搭在腕上的手掌寬厚溫熱,眨眼間就把暗道裏掙紮的倒黴蛋拽了出去。
曹廓半摟著嘉樹,麵色慘白無血色,垂在一側的手臂不停滲血。
“嘉樹,你受傷了!”
嘉樹心有餘悸地深呼吸,拍拍胸口,抬眼看著麵前滿身鮮血的人。
“……你也是。”嘉樹探頭看了眼男人身後的一群淒慘的玩家,“你的包呢?”
楊丞裴抖著手丟掉沉重的砍肉刀,費勁地喘氣,衣衫襤褸,傷痕遍布,一看就是經曆過一場惡戰。
“你在裏麵找到了什麼!”
他也終於不裝和藹,直截了當地逼問。
剛才廚師長發難,首當其衝就是曹廓,也因此在場人裏,受傷最嚴重的就是他。左肩上那道刀傷幾乎十厘米深,鮮血如泉湧噴灑,如果不是他及時止血,如今就該因為失血過多休克死亡。
曹廓環視其他玩家,忽然冷笑,往前半步擋在嘉樹前麵,其他人瞬間被他這股冷厲的模樣震懾,轉念又想,不過是隻受傷的紙老虎……
“要不是因為你亂走動,我們就不會被攻擊!”王午恨恨地瞪嘉樹,仿佛他這些傷都是嘉樹拿刀砍的。
“你有病是因為我沒學醫嗎?”
“你TM的——”
“把話憋回去,不然我這個受輕傷的人,在沒人幫你的情況下把你腦袋砍了是簡簡單單的一件事!”嘉樹冷下臉,聲音冰寒,而後用力拍了一下曹廓沒有受傷的那隻胳膊,“把你藥拿出來,我給你包紮!”
“沒了……”曹廓身體略微僵硬,語氣猶疑。
“昨天還剩一卷今天就沒了?”
“我……給她們倆了。”
“您可真是個大善人!”嘉樹瞥了眼腦袋包成球的兩個女生,衝曹廓翻了個白眼。
“馬嘉樹,你在裏麵發現了什麼!”楊丞裴不耐煩地打斷他們倆的廢話,語氣不善。
“你爸爸媽媽沒有告訴你,不要隨便打斷別人說話嗎?!”嘉樹簡直就像是一點就炸的炮仗,橫眉冷對,“是什麼讓你們有種錯覺,以為我能夠讓你們隨意支使?”
“醜話說在前頭,我從小到大,拋物線用得特別好,想砸腦門就絕對不會歪到鼻梁!”
“再叭叭兩句試試,我把這把刀砸你們頭上!”
曹廓怕他犯眾怒,全盛狀態倒是不怕,但他現在半死不活的,很難護著他,“嘉樹……”
“輪到你說話了?”
曹廓瞬間不敢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