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舒再度睜開眼時,灰蒙蒙的天已經被發白的天花板取代。床邊的人見她睜眼,便迅速起身按響了呼叫鈴。“你醒了?還記得我是誰不?”柏舒看著他,小幅度晃了晃腦袋,一瞬間,劇烈的痛感便迅速攻陷了她的大腦。
“哎哎,你先別動啊!我好不容易守到你醒過來,你可別又厥過去了。”陳友亮被她扭曲的麵容一驚,連忙又起身按了好幾下鈴:“這破醫院怎麼搞的 ,按他媽幾次鈴了怎麼還沒人過來! ”
歡快的鈴聲不斷響起,除此以外,病房裏隻剩下陳友亮的抱怨聲。
“你好,請問我怎麼了?”柏舒啞著嗓子開口。她的大腦一片空白,捂在被子裏的雙手也在微微顫抖。陳友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忽而又崩潰地歎了一大口氣:“我靠,怎麼又來”
“1床柏舒?”護士端著托盤走了進來,她習慣性的問完之後,轉頭便對上了柏舒的視線。“這是醒了?有哪裏不舒服沒有?還想得起來自己是怎麼受傷的嗎?”
不等柏舒回答,陳友亮就搶白道:“頭還疼呢,看樣子是還沒想起來自己咋傷的。”
護士點點頭,給柏舒換完藥水就轉了出去“我去叫醫生過來,你們耐心等著啊。”
金色的陽光灑在病房內,病房內的兩人無聲尷尬。首先是陳友亮出聲打破了這場尷尬“你現在想起來自己是誰了不?”
“就隻能記起名字,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柏舒沉思片刻道。
“你的個人物品在櫃子裏呢,除了身份證,什麼都沒動。”
片刻,陳友亮便把柏舒的小包從床頭櫃裏拿出來,放到了柏舒的枕頭邊。
“對了,你身份證也放回裏麵了,我送你到醫院的時候你都厥過去了,就自作主張翻了你的包”
見柏舒點頭,陳友亮才接著說下去,“我是在曹家水庫釣魚的時候碰到的你,要是我反應再慢半拍,你估計就得喂魚了。”說到這裏,陳友亮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柏舒:“你說說你們年輕人,咋遇到點事情就隻會和自己過不去。要是換做我,我肯定——”
陳友亮像是想到了什麼,忽而止住了話頭,眼中的光也黯淡了下來。“唉,不說這個了。”兩人就這樣沉默著,陳友亮整個人像是被低壓包裹住了一樣,整個人都變得低沉起來。
“你說,你是在曹家水庫撿到我的 ?”沙啞的女聲響起,陳友亮神遊的思緒也被拉了回來。他抬起頭欲開口,門口卻正好傳來了一陣交談聲,片刻後,門開了。
為首的是一個身著警服的女人,她的身後接著是兩名輔警,最後才是穿著白大褂的醫生。
柏舒蹙了蹙眉,有些不解地看向陳友亮 。白大褂見此情形,才後知後覺似的走上前來。
“什麼?你是說,我這種狀態可能還會持續半個月左右?”柏舒呼吸一窒。
“是的,您的頭部曾遭受過重擊,初步檢查判斷為輕微腦震蕩,伴隨狀態為頭暈、嘔吐以及短暫的意識障礙和近事遺忘等。但如果好好調養的話,一般半個月左右就能恢複 ”
“頭部遭重擊?我的頭為什麼會遭重擊?”柏舒疑惑地看向陳友亮。
“會不會是磕到水庫邊的石頭了?”陳友亮猜測道。
女人適時插話道:“不是石頭,應該是鐵棒之類的鈍器。我們另外還在你的身上發現了一部分電擊的痕跡。城區內的路段監控顯示,您三天前在安順旅社門口被一輛白色無牌照麵包車劫走,之後的半個小時,你們經過了曹家水庫,你就是在這個時候,乘機打開車門跳車逃走的。 ”
說罷,她轉頭看向陳友亮:“另外,我們調看了水庫監控,確認您碰到柏女士隻是偶然。感謝您這段時間以來的積極配合,謝謝。 ”
陳友亮沒有說話,準確來說,他在聽到此事和人販子扯上關係後,就一直保持著一種奇異的安靜。
柏舒卻是瞪大了眼睛:“我為什麼會被劫走?還有,他們既然抓了我,為什麼不在我跳車後把我抓回去?!”
一旁的輔警糾正道:“他們可不是隻劫走了你一個人。”
他說完,見為首的女人沒有打斷的意思,於是才回答了柏舒的第二個問題“至於你跳車後他們為什麼沒有來抓你,那我們隻能說你的運氣太好了,你落地的時候滾了兩圈,正好從欄杆的豁口處滾進了水庫。”
另一名輔警見同事出了風頭,趕忙著走上前來補充後續:“曹家水庫又大水又深,他們估計以為你必死無疑了,就沒下車去找。那時候天都黑了,不過他們肯定怎麼也想不到,水庫附近還貓著個偷偷釣魚的釣魚佬。”
陳友亮這時才回過神來,他對上這名輔警的視線,尷尬地嗬嗬直笑“你說我這罰款都交了,就別再舊事重提了唄!”
“不過這次還好你正好在水庫釣魚,不然我就真的隻能喂魚了,我替我家人朋友謝謝你啊。”柏舒恢複了些精神,也打趣著向陳友亮道謝。
“沒事兒,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陳友亮搓搓雙臂,忽然轉頭問道:“那其他人呢?你們把其他幾個人帶回來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