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大半年,程少傅再見女兒,心中難免五味雜陳。
但見她氣色不錯,想必在江南過的很好:“簡薇啊,王爺待你可好?”
“老爺,人家如今可是震南王妃,還能過的不好?”一旁的劉素蘭看著二人父女情深的樣子,心裏不是滋味:“要我說,你更應該關心關心簡蓉才對。”
本以為簡蓉也會跟著一塊來接他們,結果期望落了空,劉素蘭心裏自然不快。
程簡薇懶得和她計較:“爹,王爺待我很好,倒是您,總算順利辭了官,從此以後,便不用再擔驚受怕了。”
提到辭官一事,程少傅心情很複雜,在官場沉浮了大半輩子,臨了險些將命搭進去。
見父親臉色不好,程簡薇安慰道:“好了爹,過去的都過去了,日後咱們就留在江南安安心心的過日子。”
安安心心過日子?
程少傅敷衍的點了點頭,本想說什麼,但見一旁坐著的劉素蘭,終是沒開口。
皇上是九五之尊,伴君如伴虎的日子的確不好過。
可震南王呢,雖然目前隻是王爺,但他又豈是池中之物?
留在江北這幾個月,程少傅算看明白了,震南王雖遠在江南,卻對京城的事了如指掌。
能做到這種地步,絕非一朝一夕的籌謀算計,估計已經到了快收網的時候。
就連他被禁足宮中時,都有人暗中幫他斡旋,衣食用度全無半點苛刻,就這一點一般人絕對做不到。
皇宮之內,不要說他一個不受重用的前朝老臣,就連那些不受寵的皇子公主,都免不了會受到宮人們的苛待,可他自從被禁足,除了限製了自由,其他一切用度都很不錯,這些全仰仗震南王的人。
船艙的門被推開,身著銀白色暗雲紋長袍的蕭璟走了進來,房中的氣氛瞬間變得凝重肅穆許多。
斜靠在軟榻上的劉素蘭忙起身相迎:“王爺快快入坐。”
沒想到蕭璟會過來,程簡薇朝他福了福身,被蕭璟扶住:“這裏沒有外人,大家不必拘禮,本王就是過來看看嶽丈,連日行船,身子可還好?”
“勞王爺掛心,老臣這身子骨還受得住。”
“那就好。”
程少傅朝蕭璟拱手道:“我程家能從京城全身而退,全靠王爺出手相助,老臣感激不盡。”
劉素蘭陪著笑道:“是啊是啊,要不是王爺,程家這提心吊膽的日子還不知要過多久。”
這次回江南和上次不同,劉素蘭非但不抵觸,反倒十分高興。
畢竟,她也算是震南王的嶽母,在江南的地位可想而知。
程簡薇見兩人說話,便讓下人帶著劉素蘭換了處船艙休息去了。
房中隻剩程少傅和震南王,說起話來方便不少。
程少傅遲疑了下,緩緩起身從櫃子裏的包袱中取出一封密信呈給蕭璟:“王爺,這是老臣離京時,宮中有人送來的,說是事關北霖的生死……”
幾個月不見,程少傅蒼老了許多,他最擔心的,便是鎮守邊陲的程北霖。
大隅國與盛晉即將開戰,自從他收了這封信,便日夜心神不寧,寢食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