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約並沒有從蘇綽處得知募兵方案。隻得命令家丁們廣貼榜文。
半個月來,沈約忙得不可開交,蘇綽卻是日日躲在離院,樂得清閑。
沈約實在是無計可施了。已是冬季,太武湖畔的草木上凝結了一層厚厚的霜。
清晨格外高冷,沈約趕到到離園的時候,侍從們正曬掃挺遠。他踩著落葉上的晨霜,急衝衝的闖進離園,沒有一個侍從敢去攔阻沈約,他們隻是在見到沈約的那一刻他行禮。
這是半個月來,沈約第一次來到離園。這一次沈約沒有去見子攸殿下,而是直接衝向了蘇綽所在的院子。
蘇綽正在房中練習笛聲。這半個月,蘇綽夜裏日日向阿影學習迷魂曲,雖然依舊未掌握完整的迷魂曲,倒也學習了幾首尋常的曲調。指法,氣息已經熟練了許多。
如今的蘇綽已經能吹奏出幾首完整的曲子了。
沈約聽到笛聲,氣不打一處來,縮回了原本想敲門的手,直接一腳破門而入,進入屋內。
沈約一屁股坐下,在茶幾上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
蘇綽的笛聲戛然而止,看著沈約並不說話。
沈約喝了口水,緩過來一口氣,言語中有幾分譏諷之意,“我在外麵忙的心力交瘁。蘇祭酒倒是好閑情雅致,在這吹笛。”
蘇綽走到沈約身前,給沈約的杯子再次倒上一杯茶水,“沈都尉來我這小院,有何貴幹?”
沈約冷冷的看著蘇綽,“蘇祭酒莫不是忘了軍令狀上可是也有蘇祭酒的大名?”
蘇綽笑說,“當時也是形勢所迫,不簽軍令狀,你我哪能那麼容易走出你父親的帥帳?再說了有沈都尉做後盾,我自然不用擔心。”
沈約愈發急躁了,“蘇祭酒就不想問問,我這半個月以來,招募了多少人嗎?”
“多少?”
沈約一隻手端起茶碗正要喝水,另一隻伸出一根手指。
蘇綽答道,“一千?”
沈約把茶碗重重放在桌子上,幾乎要拍案而起,“才一百人達到招募標準。離五千之數遠遠不夠。”
蘇綽把笛子藏入袖口,幽幽的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隻怕是沈都尉太看重錢財了,不舍得了吧?”
沈約起身,看著蘇綽,半響後才說,“凡是入選沈家軍的將士,餉銀之數都是其他軍營將士的兩倍。我這百餘人可以說都是從其他幾個軍營挖過來。”
蘇綽說,“如今,南縉沒有大的戰事,他們跟你沈都尉也算是有一展抱負之地。”
沈約拉過蘇綽的手,“趕緊跟我走。”
“去哪?”
“自然是陪我去招募新兵,從今天開始,我怎麼也得拉著你?”
蘇綽甩開沈約的手,“何必那麼麻煩?沈都尉如果願意花三倍餉銀招募,我倒是有一辦法?”
沈約似有些猶豫,“三倍?”
蘇綽笑道,“三倍也不算多。你我都知道這一次募兵是為了什麼?如此大的風險,餉銀自然也得多些。”
沈約歎道,“你倒是會做買賣,並不是我們沈氏小氣,神殿那群老神官都盯著沈家軍呢。這雙倍的餉銀也是父親好不容易才從天帝陛下那求來。”
蘇綽哈哈一笑。
沈約不解,“蘇兄笑什麼?”
蘇綽說,“神殿不願意破費,那就隻能沈氏破費了?我可聽說,沈氏在荊襄之地有一塊富庶的封地。”
沈約歎了一口氣,“蘇兄,有所不知,沈氏在荊襄確實有一塊封地。隻是這些年,北邊逃亡而來的流民越來越多,為了養活這些無田無地無家的流民,江北十州的稅賦早就難以為繼。沈氏和幾家交好的神族世家早就將封地的稅賦捐給江北各州。”
沈約眼睛一亮,“你想…你想打流民口糧的主意?”
“就看沈將軍有沒有這膽略了?”
沈約說,“這事事關重大,我無法做做主。我現在就去請示父帥,天帝陛下向來愛民如子重視民生,這事隻怕還得他應允才可以。”
沈約突然想起了什麼,“這事你一開始就算計好了?既然如此,怎麼不早說?”
蘇綽無奈一笑,“在下人微言輕,隻是怕沒人會聽我的建議。隻怕就算沈大將軍親自提建議,這事恐怕也不容易成。”
沈約想明白了其中的厲害,有些猶豫,可是為今之計他能怎麼辦?
沈約呆愣了半個時辰,歎道,“如今之計,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你等我好消息吧!”
中午,留園內幾人正在吃午飯。子攸,青兒,阿影,蘇綽都在。
內侍張總管前來請子攸,蘇綽兩人入宮。南榮衍此時突然傳召兩人,子攸心中沒底,心中似乎有不好的預感。
他看了蘇綽一眼。蘇綽卻是抓緊時間在吃飯。
所有人就這樣瞪著蘇綽一個人幹飯,直到蘇綽咽下最後一口飯,他才把碗筷放下。才發現幾人都正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