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未竟之願(1 / 2)

影綽,影影綽綽。疏離,綽影幢幢;若隱,綽影憧憧。燈光忽明忽滅,閃爍不定的昏黃間竟透出些慘白。背後的孔洞興許是大小合適,竟讓兩處的光線如同江河入海般涇渭分明,若即若離地很是應景。

空氣裏彌漫著的不再是腐朽的氣息,不,在地下這種氣息無處不在,隻是此處,它被濃到熾烈得要將人淹沒的血腥味徹底掩蓋。已經看不清牆壁的顏色,到處是幹涸成紫黑色的血塊,在底色上又有著像是被船刷刷上的暗紅血跡,層層疊疊。我從未見過如此多的紅色,叫囂著仿佛要從牆上站起來,亦或是想將人壓入牆壁,給這場景再添些嫩紅。比起外邊,這裏才更像是監獄,不,本來就是監獄——漆黑的十字架,斑駁的鎖鏈,一襲白衣上血跡斑斑,他的皮肉被無情的貫穿,鎖鏈將骨骼綁死在十字架上,一旁還放著一個盤子。盤子?

“那不是給我準備的。”沙啞的聲音吸引了呆立在原地的我們的注意力,沒等我們開口詢問,那聲音又緩緩道:“我在等一個人,等了挺久了。”漸漸傳來微弱的聲響,是鐵器摩擦肌肉骨骼與血液流淌滴落的聲音,我不由得緊張起來,忍不住拽了拽鬥篷,卻發現下擺已經被克蘿迪婭攥成一團了。“哐當”一聲,是鎖鏈墜地,我緊了緊刀柄,死死盯著不遠處的男子,卻見恢複自由的男子緩步到十字架旁的碟子前,用其中蓄滿的血水洗了把臉,發出了聲舒爽的喟歎,“總算是......”他的衣物不知是什麼材質製成,血珠滾落之後仍然白地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隻是在左肩口開了一個一拳大的破洞。“喂,小安尼,這可是你弄的,”他麵向法師,指著衣服上的開口,“回頭你可得補我七瓶紅樹根。”那人沒去管法師的反應,自顧自在被血漬塗滿的地板上摸索著。倒是安東尼奧似乎是仔細考慮了一會,隻見他和艾蓮交換了下眼神,淡淡的回應到:“看你表現嘍。所以,你等的是誰?”雖是疑問,但他和艾蓮心中似乎已經有了答案。那男子已經從一塊地磚下翻出了個鐵匣,他體態瘦弱頎長,那匣子卻比之更高,寬度更是遠遠超過。問話時,男子將長匣橫放,側坐在一旁,從中掏出一個瓶子就自顧自地喝著,聽到問話,他將瓶子一扔,“我等的人啊,”他猛地站了起來,瘦長的身體挺直,兩腿不斷抖動,兩臂緊貼著軀幹,前臂彎折,手指不斷顫抖,仿佛在扣挖著什麼,又似乎抓住了什麼,“我等的人啊,我等的人啊,”他的聲音不似之前那般沙啞,反倒是少年般的清亮,仔細一看,其實他也確實隻是個少年,麵相上大約也就十八九歲樣子。然而此時那張尚還有些稚嫩的臉龐滿是狂熱,雙眼暴突,麵色潮紅:“þu, light of min life, fire of min loins, min sin, min soul. þe knewst, as clearly as þe knowst se þe willst die, se þe lufodest hire more then anything þe wouldst ever seen or imagined on earth. Hé wasst only dead leaf echo of the nymphet from from long ago... Just as though pale and polluted and couldst fade and wither.”

這家夥叨念著我難以聽懂的語言,緩緩手舞足蹈地踱步到我麵前,“小珍珠,好久不見啊。”?我強忍著砍上一刀的衝動,我跟你很熟嗎?“這樣啊,這樣啊,你不記得我啊,那可真是,”那張臉龐的皮膚扭曲著,最後居然聚成了一副笑臉,發自內心的笑容,“真是太棒了!”他拍著我的肩膀,右手不斷在胸前劃著圈:“好吧好吧,我叫辛德勒,辛迪森·奧斯卡·辛德勒。你看啊,其實我被關這邊很久了,我呀,可是知道很多事情哦。你也沒必要探求為什麼我能保留全部的記憶,隻要告訴我你想知道嗎?瑪格利特你問我的話,我一定知無不言哦。”“Phycho!”我甩開他的手,轉身剛要走開,他又以一種愉悅輕快地語氣說到:“這可真是太可惜了。不問的話,可是會有麻煩的,大麻煩。”誰管他啊?“嗬嗬,會死哦。當然不是我可愛的明珠,但在這一區域的守門人麵前,你邊上的人可是會死,嗯,至少兩個哦。隻要你開口,隻要你開口,我一定......”神經病,我加快了腳步,突然腳下傳來一聲脆響,“!”餘光隱約看到了一個長頸瓶,紅樹根?真是,神經病......

*辛德勒稱瑪格為Marguerite(瑪格利特),意為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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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您這代價可真大。”

“還好,對我而言。不過還得你配合啊,小安尼。”

“嗯?和我有什麼關係。奧薇拉小姐,能否為在下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