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別怕,我在(1 / 1)

其實人都是孤獨的個體,如同一粒塵沙,所以特別需要陪伴,所以才能彙聚成沙海,如同洶湧的人潮。

酷仔,從未想過離別對我們來說是眨眼間的事情,我曾經經常問自己,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可我從不想問題的答案,因為自有天意安排,可是意外先來的時候,是如此地令人難以接受,因為沒有緩衝,所以當痛苦直擊大腦的時候,你又在想些什麼呢?

看著你躺在看台上抽搐的時候,我的內心是如此煎熬,很想替你分擔,卻又無能為力,那種痛苦十分無助…你會怪我嗎,安樂死大概是我最後的溫柔了,醫生說是自身免疫係統的突變,對大腦神經造成損傷,導致無法正常行動,我望著你的雙眸,眼神好像因病痛折磨而變得空洞,可看向我的眼神又如此不舍,感受到有溫熱的淚水湧出,我背對你不讓你看出我的想法,可你看著我的背影卻發出嗷嗚的低嚎聲,像痛苦像求助更像安慰。我詢問醫生這種疾病目前最佳治療方法是什麼,醫生給了我兩個選擇,一是讓你用藥物保守治療,二是安樂死少點折磨,我猶豫了很久,久到天從亮色漸漸變黑暗吞噬,就像我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差,逐漸失控放聲痛哭…

我把你帶回了家,相處的這三天能感受到你生活的吃力,抽搐得越來越嚴重,連飯都吃不下幾口,常常都是躺在給你安裝的軟窩裏靜靜呼吸,就算靠藥物維持也好像不能緩解你的痛苦,最終我還是下了決定。看著這個屋子好像到處都是曾經我們歡聲笑語的身影,你在那活潑亂跳,我在旁看著你鬧,很多段美好的時光可是一眨眼好像就不複存在了,可是酷仔就算隻是這麼一段記憶也將被我永遠珍藏,你從來都是特別的存在,於我而言。

最後我把你送回了醫院,看你躺在手術台上,我站在一邊像往常一樣撫摸你的腦袋,在你身邊不斷重複著:別怕我在。你呼吸錯亂的節奏漸漸平穩,好像耳朵裏隻能聽見別怕我在,我控製著自己的哭聲,像往常一樣給你唱歌,是那首我為你寫的歌:有一個腦袋,小小又可愛,名字叫酷仔,它耷拉著耳朵,兩眼汪汪看著不說話……

海風呼呼,這是你最愛的大海,我曾經以為你是除了爺爺之外的色彩,因為爺爺喜歡天空而你喜歡大海,我曾經以為或許是爺爺因為擔心我所以派你到身邊繼續守護我,可上天或許看我已經成長,成為了可以獨當一麵的小孩,才想把你送回爺爺身邊,讓你代替我陪伴他,畢竟你們都是我深愛的人啊,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啊,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希望你們好好生活在我看不見的地方,終有一天我們還會再相遇,我始終堅信有緣分的人上天不會讓我們走散。

後來我見過很多種色彩的天空,也見過很多不同地方的大海,卻唯獨隻記得有你們在的地方才算天空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