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荼毘,是梵語的發音,意為焚燒。
唐代,敦煌,已成為繁盛的文化與貿易樞紐。
在敦煌的一處蘭若(僻靜的禪修地),誦經的少年竹篦看到了一隻乖巧的白毛琥珀眼的波斯貓兒。貓兒被寺廟僧人撲殺,因為身法狡黠而逃脫。因為好奇,竹篦追隨貓兒的身影前行。
在蘭若中的栴檀湖畔,琥珀眼貓兒搖身一變,變成一位西域少女。
為了封住竹篦的嘴,少女用法術把竹篦變成了一隻竹鳥,用金絲束縛在自己的肩頭。
少女走到蘭若深處,用法術將一位深有修為的僧人用青與白的火焰施以荼毘(焚燒)。竹篦親眼看到這一切,震驚不已,卻無法呼救。
隨著與少女的相處,竹篦漸漸了解了少女的過去,在他有能力改變什麼時,卻陷入無力的兩難境地。
通向卍
“在那極樂世界中,遍布著眾多由重寶組成的蓮刹,每一具蓮花,皆具百千億葉,花體的光明,具有無數的顏色。青色的花發出青光,白色的花發出白光。還有玄、黃、朱、紫色的花......”
——《無量壽經》
香雲繚繞,花雨灑落。唐時的敦煌,因為自是多種文化的彙流樞紐,繁盛一時無兩。
漢、藏、回鶻、波斯等數萬居民,宗教信仰不同、風俗各異而和諧共處。
儒家學說與佛、道、摩尼、景教同處一隅。文明絢爛至極。
一個清晨,藏族少女白瑪懷抱一隻琥珀眼白貓,等待畫師父親單增出門工作。
“仍舊是作觀音像壁畫嗎?父親。”白瑪操著流利的藏語問。
父親攏了攏藏袍,這能讓他在寒冷的清晨取暖。敦煌的清晨與夜半可以讓滴水結冰。
“我的女兒,是的。”單增親吻女兒的額頭,匆匆出門。
白瑪仰望著父親練習畫技時在牆壁上留下的伎樂飛天與蓮刹,凝神不語。壁畫鮮活,讓她仿佛置身父親工作的敦煌洞窟。她對懷裏的白貓說:
“昨日我對菩薩誦經,問起父親。你猜菩薩說什麼?”
白貓通靈似地喵了一聲。
“菩薩說,你父親是個悲傷的人。”
“為什麼呢?可父親擁有我和阿媽,他不應該悲傷。”白瑪說,她輕輕摩挲小貓的腮幫,“隔壁家的卓珠,他父親從作畫的腳手架上掉了下來。真是可憐極了,她的家人才應當悲傷。”
小貓從白瑪懷裏跳下,對著家中安置的菩薩像喵嗚一陣。
白瑪是有屬靈體質的孩子,這在虔誠的佛教信徒的家庭並不鮮見。
她再次對佛台跪坐,一隻虛幻的纖手撫摸上她的額頭。她閉上眼,輕輕搖頭說道:“錯誤,錯誤,那女孩,她把我給的慈悲用錯了地方。”
頓了一頓,又驚喜地說:“阿媽,菩薩又讓我看見了許多。一個衣袂飄飄的仙女,肩上停著青色鳥。她把手裏的白玉杯傾倒在枯萎的田地裏,田地瞬間變青了。她說話了。”
她說:聽到這些話的人,便會引發空前的喜悅心,到達極樂界。將有兩個人到達這片淨土。一個尋到鑰匙,打開通向卍的門。一個尋到出口,閉上這扇門。青色的火焰蔓延到須彌山。星宿眾生將重新幻化為本相。
小貓又喵嗚一陣,消失在壁櫃後不見了。
壁畫師單增正將青色的顏料塗抹在觀音的一隻眼上。千手千眼,可洞察世間萬物。他站在做了一半的觀音像前,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
單增是個悲傷的人,描繪神明讓他意識到自己的渺小。他用妻女恬靜的容顏去畫觀音的臉,試圖將人的痕跡留在神明身上。但凡人的力量過於單薄。每次繪畫都讓他抽空,感覺自己不久就要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