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愛身披禁色,此生我將再一次篤信於你。——阪本龍一《forbidden colors》
這場變故,令赫卡特變得更沉靜了,她習慣像一隻貓兒一樣,在暗夜輕輕舔舐自己的傷口。
清晨就出門,淡藍的天幕覆蓋著沉睡的夢境,赫卡特的腳步點亮了夜燈,驚擾了神靈的安眠。
她打開手機,一路上用百詞斬刷英文單詞,100詞為限。除了安靜學習,她什麼也不想。
顧欣有一次對赫卡特說:“我已經是個很安靜的人了,沒想到還能遇到你,比我更加安靜。”
是因為赫卡特長於內省的緣故,此時她甚至可以聽得到內心的回聲。
命運迫近,她對自己記下的每一個詞都沒有十足把握,她生怕遭遇上一次同樣的慘敗,甚至更遭,徹底失利。
這並不是悚然聽聞,複讀屆考得不如上一次的比比皆是。她再一次將自己放逐於不可知的命運了。
她善良得從未傷害過一隻螞蟻,但此刻她的刀尖要舐血。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第一次期中考的成績出來了,這是全區第一次大排名。赫卡特看到自己的排名穩步前進,班主任告誡,此刻高三新生們都沒有進入狀態,此時排名不能作準。
大家經曆了半個學期,漸漸混的熟稔,此刻,都彼此核對起排名來。
林清澗的排名相當不錯,赫卡特在她身上看到了薄羽的影子,本想上去祝賀,但因為林過於高冷,還是偷偷放下了這個想法。
顧欣和趙簡也發揮穩定,可喜可賀。
中文課複盤考試卷子,每次考試後,複盤成為必要功課。這次語文考試的題目是:雕刻時光。赫卡特各科平平,唯獨語文是拿手好戲,她反其道而行之,寫:我想與你虛度時光。作文被當成範文,在全班朗讀。
在全文末尾,她引用了詩人李元勝的同名詩:
“我想和你互相浪費
一起虛度短的沉默,長的無意義
一起消磨精致而蒼老的宇宙
比如靠在欄杆上,低頭看水的鏡子
直到所有被虛度的事物
在我們身後,長出薄薄的翅膀。”
雖然麵臨高考,赫卡特卻緊遵薄羽教誨,一直保持閱讀的習慣。
寫下這些詩句的時候,她想到了和薄羽度過的那些無意義卻美好的時刻。她低頭暗笑,自己也隻剩這些虛度的時刻。赫卡特隻能做做紙上英雄,現實生活中,既拯救不了薄羽,也拯救不了自己。
她與薄羽隔著階級的鴻溝,她欲跨越,要吃一些苦頭。
她想著,苦笑著。
突然,一個杯子擋在了自己麵前,竟然是林清澗,她看上去有些尷尬,但還是說:“你要去一起接水嗎?”
一起接水、共進午餐,是複讀班女孩子少的可憐的社交活動。
赫卡特懵了,輕輕點點頭,就被林清澗拽著走了。
林清澗是個頗神秘的女孩子,她除了做題從來不與別人交流,每天中午隻自己一個人,喝一杯星巴克咖啡,放學自己回家,屬於除了功課不管不顧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