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節天官賜福,城門無宵禁。

小侯爺前幾日便專門登門拜訪,邀請太師府的郎君女娘們到侯府的踏天樓上玩。

踏天樓地處侯府之中地勢最高的山坡上。

建府之前原本是一座宮外瞭望樓,老侯爺當年受封分府時沒讓人拆,而是改造成了四樓之高的觀景樓台。

站在樓上便可眺望整個夏陽城。

節日當天,城中允許放燈三日。

花燈紛錯,漫若朝炬。

數千名麗人在燈輪下踏歌,一片歌舞升平之象。

因蕭藺要赴友人約,蕭荷便作為最大的哥哥,帶著弟妹應約去了侯府。

齊追讓人在樓上準備了各色花燈,還備了許多瓜果酒圓子。

見眾人玩得不亦樂乎,齊追一臉神秘兮兮地拉著蕭棠下樓。

蕭棠手裏還提著魚燈,被齊追拉下樓有些沒有反應過來:“齊哥哥,去哪裏呀?”

齊追將她手裏的魚燈接過,遞給一旁的小廝。

“上次我不是跟你說了嘛,要讓你見一見虎叔叔!”

蕭棠歪頭想了半天,好像有這麼一回事。

但是當時也不過就是隨口應了一聲,竟不曾想齊追還真記在了心裏。

齊追拉著她徑直到了後院馬廄。

蕭棠微愣:“我們要騎馬去?”

齊追點頭,拽了一隻黑色高頭大馬,抬手將蕭抱到馬上。

蕭棠小臉抑製不住激動,上次蕭藺帶她騎馬的經曆她還記憶猶新,興奮不已。

齊追翻身上馬,從她背後拽住馬繩,待蕭棠坐好後,調轉馬頭,從後院大門出了侯府。

蕭棠牢牢地抱著馬脖,驚奇地回頭望齊追:“齊哥哥,你怎麼騎馬這麼厲害?”

“什麼!”

風聲太大,齊追聽不清明。

“我說!你怎麼騎馬這麼厲害!”蕭棠扯著嗓子大聲道。

“我剛會走路,便被我爺爺和我爹爹扔到馬上!我敢說,京都同輩人裏,我騎術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

“那你教我騎馬!我要騎馬!”

齊追聞言臉上揚起笑,垂眸看她:“好啊!我教你!”

約莫兩炷香的時間,蕭棠便和齊追到了一座半山腰處的大教場前。

教場前麵站著兩排頭戴盔甲的夜兵。

齊追帶著蕭棠從門口暢通無阻的奔馳而進。

兩人到了一處長亭,齊追翻身下馬,將蕭棠抱了下來。

一旁有夜兵上前接過馬,齊追拉著蕭棠穿過操練場,到了一座紅瓦木門的軍舍前。

隻見軍舍院裏種著一棵參天大梧桐,而梧桐樹下的小亭裏正坐著一位身形魁梧的中年男人。

雖說現在天氣有些回暖,但到底還算冬日,那男人卻一身薄衫勁裝,坐在亭內飲酒。

“虎叔叔!”

男子聞聲側頭看向他們。

他長得豹頭環眼,額闊頂平,下巴上的胡髯短雜,身軀高大,氣勢凜凜。

那雙眼睛裏帶著煞氣,一眼便能看出是久經沙場之人。

他起身大步上前,單手拎著齊追,將他往天上拋去,竟是拋得有亭子那般高。

落下時一把將人夾在腋下,穩穩當當,行雲流水。

他抬眼看向一旁一臉震驚的蕭棠,挑了挑眉。

“這個小女娘就是你說的練武天才?”

蕭棠嘴角抽了抽,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抬手向他行禮。

禮罷,頗為費力地仰頭望著這個山一般魁梧的男人。

符虎將齊追丟到地上,抬手按住了蕭棠的肩膀。

他的手又大又厚,捏著蕭棠的胳膊就像是捏一隻布偶似的。

他“嘖”了一聲,收回手,嗤笑了一聲:“隻摸到了一手的軟肉。”

蕭棠聞言小臉瞬間拉下來,生氣地扭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