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到茶樓的距離不近。
隻是文隨真在家中素來受苛待,自然是坐不得家中馬車,便一路走到了茶樓。
他在樓下擦掉頭上的汗,又仔細鋪平了衣服,跟著堂倌上了二樓的雅閣。
堂倌輕輕叩門:“大人,貴客來了。”
門被從內打開,開門的是一身紅衣勁裝的蕭棠。
蕭棠那張帶著明媚笑意的麵容猝不及防地闖入眼簾,文隨真脖間微紅,目光微閃,忙抬手行禮:“五……”
“隨真!快進來,不必這套虛禮。”
蕭棠拉他進來,文隨真看到正坐在墊上煎茶地蕭藺,以及坐在蕭藺身旁玩著鈴鐺的江楓延。
江楓延向來與蕭藺交好,基本是形影不離,文隨真並不意外。
江楓延如今不在朝中
他抬手向江楓延行禮,江楓延也笑嘻嘻地起身回禮。
蕭藺也放下手中的茶羅子[1],笑著與他見禮。
待入座之後,文隨真這才開口問道:“五娘如今傷口好些了?”
蕭棠接輕笑道:“傷口不大,隻是深了一些,在家養了一個多月,現下已經差不多痊愈了!”
蕭藺見文隨真禮數周全,舉止得體,與他那個嫡長兄可謂是天差地別。
再加上是蕭棠同窗,對他也不禁心生好感。
他將茶水舀入碗中,無視伸手要接的江楓延,將茶碗遞給文隨真。
“前月長公主府中幸虧文二郎出手相救,在下感激不盡,最近府中事多繁雜,今日才得以拜謝。”
文隨真忙雙手接過:“不敢,舉手之勞而已。”
他停頓須臾,拱手道:“而且,五娘對我有恩,不然隨真也入不得傅老先生名下。”
蕭棠聞言擺手:“隨真能力在那裏,不然即便進去了,也未必入得了沈府私學。”
當年文隨真因著家中主母及嫡兄的磋磨,錯過了傅藏林第一次招生。
好在傅藏林那兩年每月都會舉行月選,去除舊生,招納新人。
而文隨真也是尋了這個空子,偷偷去了沈府參加月選考試
但是卻被文第榛發現,派人將他堵在了街道口,筆墨紙硯皆被打了一地,不許文隨真前去。
說來湊巧,當時蕭棠正好經過此道,瞧見這一幕,生了惻隱之心,便讓車夫攔下了人,送文隨真去了沈府考試。
也就是那一次文隨真入選。
傅老先生向來重視入選的生徒,往往親自上門拜訪。
齊國公原本以為傅老先生會嫌棄身殘之人,卻不想傅老先生渾然不在意,他一出麵,文國公府中再無人敢阻攔文隨真入學。
也是經此一事,文國公對於這個小兒子開始上了心。
蕭藺不知此事,聽文隨真說完,恍然點頭,麵帶笑意:“那便說明二郎與我們蕭家是有些緣分在的。”
江楓延從蕭藺手中接過茶杯,頗有些遺憾地道:“可惜我不是學習的料,當年未能進入傅老先生門下,不然也能跟隨真兄混個同窗了。”
文隨真抬手行禮:“不敢,江大郎年紀輕輕管著偌大外海商貿,才讓在下佩服。”
江楓延的外祖秦禦定是雍左道的世家之一,如今擔任雍州禦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