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銀燈燦爛,酒香彌漫。
杯過三巡,宮人們依次將主殿四麵的雕漆朱門打開。
宗貴妃恭敬地上前扶著太後走出殿外。
各位官眷也緊隨其後,站在了臨池的欄杆旁。
少時,天邊簇簇煙花接連炸開,星光四落,明暗間恍如星河。
主殿四麵炮筒位置選的巧妙,太臨池水與煙花相映,天地間流光溢彩,不似凡世。
鍾昭儀站在人群中看得興奮,手舞足蹈。
若不是宮人在身邊拉著,看那勁頭定是要撒著腿到處跑了
官眷們向來穩重有禮,瞧著鍾昭儀這副模樣,不禁都掩唇笑起來。
太後看了一會兒,覺得有些疲累,便打算先行離開。
眾人忙從天際收回視線,跪地行禮道:“恭送太後娘娘。”
江氏親自上前攙扶太後出殿。
蕭棠跟在後麵,打算送太後回去。
太後瞧見笑著趕她:“今兒個中秋夜宴,宮裏好不容易熱鬧一回,回殿裏難免無聊,你再玩一會兒罷,我跟你阿娘在殿裏吃茶等你。”
蕭棠想著自己還沒給鍾昭儀念信,便也欣然點頭,給太後行過禮後,帶著宮人折回到殿裏。
酒到酣處,殿內氣氛也沒有剛開始那般拘謹,官眷們相聚吃酒聽樂,三三兩兩相互結伴到殿外欄杆處看煙花。
蕭棠見鍾昭儀有些意猶未盡,便陪著鍾昭儀上了一旁小殿的閣樓上。
閣樓位置高,窗戶向外延伸,視野也好,煙花仿佛近在手邊。
鍾昭儀看得興奮,拉著蕭棠一個勁兒地鬧騰。
煙花持續了將近半刻鍾,蕭棠怕鍾昭儀看得眼睛昏花,便拉著鍾昭儀坐在閣樓窗邊的小椅上讀信。
鍾昭儀為了給梁定策回信,最近跟著宮人學了好些字,竟還寫得很是不錯。
她聽完信,吵著鬧著也要給梁定策寫信。
蕭棠拗不過,便讓人去找了筆墨紙硯拿來給鍾昭儀。
鍾昭儀神情格外認真,手指緊緊攥著筆,一筆一劃地在紙上寫出“策兒”兩個大字。
接著,又工工整整地在一旁寫上了自己的名字“音兒”。
蕭棠立刻讚道:“鍾昭儀怎麼這麼棒呀!寫得這般的工整!”
鍾昭儀有些害羞,摸了摸頭發。
忽然想起什麼,又皺眉道:“我會寫策兒的名字,會寫我的名字,但是我不會寫棠兒的名字。”
蕭棠聞言笑了一聲:“那我來教昭儀。”
她握著鍾昭儀的手,緩緩在紙上寫了個“棠”字。
寫了幾遍,鍾昭儀便要求自己寫。
蕭棠點頭,鬆了手讓她自己練。
外麵夜風吹動紗窗,微微有些冷。
蕭棠怕給鍾昭儀吹出病來,便起身走到窗邊打算將窗戶關上。
她剛伸出手,忽然看到閣樓下方的東側小殿有人影走動。
蕭棠微微側過身子,隻見偏殿遊廊的角門處,一道纖細的身影匿在光線昏暗的角落裏,往小殿門口走去。
蕭棠盯著那鬼鬼祟祟的身影看了半天,眼睛不禁眯了起來。
梅月見蕭棠盯著窗外出神,有些好奇,也順著蕭棠的視線看過去。
當她看到那人影時,微微頓了頓,壓低聲音道:“這不是文雅公主嗎?”
梅月有些疑惑,皺眉道:“文雅公主這時候不在大殿上怎麼跑到這裏來了?黑燈瞎火的,身邊也沒有個宮人隨身伺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