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九九聽說小六子跑了,急忙穿好衣服,跟著夥計,來到了柴房,崔伯帶著兩名夥計已經提前趕到柴房。
隻見捆綁小六子手腳的幾件鐵鏈都已脫開,兩把鎖被打開扔在地上。
後牆的角落裏,被挖開了一個一尺見方的狗洞。
就聽見一個夥計小聲嘀咕著:
“活見鬼了,這鐵鏈鐵鎖,任個誰沒有鑰匙也休想走脫”。
大家驚疑不定議論紛紛。
胡九九對大家說道:
“這個小六子也非大奸大惡之人,就是個跑腿的夥計。
我本想探出他的底細,明日送他去衙門吃官司,既然走脫了也就便宜他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崔伯到了早晨,找來泥水匠人修補庫房破洞自是不提。
胡九九安撫了眾人,自己卻不甘心讓個小夥計就這麼輕易逃脫。
轉出自家宅院,胡九九來到後牆仔細查找,果然在牆頭看到了淺淺的鞋印。
胡九九掏出懷中的紙鶴,口中念念有詞,手向空中一揚,黑暗的空中淋淋漓漓下起了蒙蒙細雨。紙鶴似有靈魂附體一般,撲打著翅膀,向著遠處窄仄的小巷飛去。
一路追蹤而至,當胡九九進入了這條小巷,就看到巷子盡頭的地上有黑團團的一個影子。
趕到近前,發現正是剛才逃走的小六子。
此刻他雙眼緊閉,麵色慘白。在左胸要害部位上赫然插著一柄短刀!
看來是對頭懷疑小六子泄密,先行殺人滅口。
胡九九扶起小六子,搭上他的脈搏,卻發現脈象雖然微弱卻也生機不斷。
左胸要害,一擊斃命,沒有道理還存活呀?難道他是萬中挑一的右心人?
既然敵人已拋棄了小六子,敵人的敵人爭取拉他過來,救人!
想到這裏,胡九九抱起奄奄一息地小六子,趕回了自己的自省堂。
胡九九自己的內宅正在粉飾,準備下個月成親做婚房。
現在他和崔伯睡在一起。敲開房門,崔伯看到胡九九懷中血淋淋的小六子,嚇得說話結結巴巴:
“公子,既然殺了他,何必帶他回來,挖坑埋了就是,免得沾上人命官司。”
胡九九顧不得多說,把人抱進屋內,吩咐崔伯趕緊燒熱水。
剝開衣服,胡九九為小六子醫治刀傷。
崔伯喚來楚楚,燒好熱水送進屋內,看到胡九九滿頭大汗,疲憊地坐在椅子上,桌上托盤裏放著一柄帶血的短刀。
楚楚驚訝地說道:
“刀插左胸都沒死,這命也太硬了,他當真是右心人”?
胡九九點了一下頭,說道:
“他很幸運,刀刃貼著肺葉插進去,沒傷到要害,我給他服下了小還丹,接下來他恐怕要發熱折騰幾天,能不能扛過來,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果不其然,接下來幾天,小六子發熱抽搐,胡九九給他配置的湯藥,指派一個夥計定時幫他服藥。
這幾天裏,崔伯心裏很煩,原本自己的屋子,竟然住著一個逃跑的小嘍囉養病,主人的安排又不好駁斥,隻好暗氣暗憋。
到了第四天頭上,小六子的發熱發燒終於退了。
早上,小六子睜開眼,喊餓要吃東西,夥計連忙稟告了胡九九。
胡九九讓天香樓的師傅給煮了一盆雞蛋熱麵條,端到床頭。
小六子此刻是餓死鬼投胎,不管不顧,埋頭猛吃。
不一會兒的功夫,滿臉流汗,肚子裏有了食兒,魂魄仿佛已全部歸於體內。
夥計把空碗撤下,屋子裏隻剩下胡九九和小六子兩個人。
此刻,胡九九並沒有著急開口發問,隻是笑眯眯地望著小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