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叔聽得眼都直了,過了半天才說:“太……太高明了,所以我常對阿香講,將來嫁人就要嫁摸金校尉……要不然沒出息。”
shirley楊忽然輕輕一揮手,示意大夥不要再說話了,外邊有動靜,我們立刻警覺起來,輕手輕腳的湊到洞口窺探下邊的動靜,不過shirley楊並非是讓我們看下方的蛇群,它指了指高處的絕壁,那上邊不知什麼時候亮起了一長串白色的小燈,在高處晃晃悠悠的,數量還不少。
但是距離太遠了,而且山壁上晶脈已漸稀少,熒光灰暗,那是什麼東西?我使勁揉了揉眼睛,還是看不太清楚,又不象是燈,好象站著無數穿白衣的小人,忽然眼前白影一晃,峭壁上有一個略為平緩的石坡,幾大團白花花的東西就從上麵滾將下來,掉到了峽穀的底部。
地麵上的蛇群紛紛遊向那些掉落下來的白色物體,我們距離地麵隻有十幾米的高度,看下邊的東西還比較清楚,隻見那些一大團一大團的東西,都是一些黏糊糊的球狀物,葡萄珠大小,黑蛇爭先恐後擠將過去,圍在周圍便停住不動,那些白色的物體上忽然冒出許多鮮紅的東西,象是憑空綻放出一朵朵紅花,但轉瞬便又消失,忽紅忽暗,眾人越看越奇,再凝神觀望,這才看出來,在一個嵌入岩石的化石骨架中,盤具著一條體形大於同類數倍的黑蛇,也不知是從哪個岩縫裏溜出來的,吞吐著血紅的蛇信,隻見那蛇全身鱗甲漆黑燦然,光怪陸離,張口流涎,口中滴落的垂涎一落到地上,石頭中就立刻長出一小塊鮮紅的毒菌,轉眼便又枯萎了,隨生隨滅,這蛇的毒性之猛,已經超乎人的想象了,大蛇從骨上而下,蛇行至那些白色物體中間,一個個的將它們吞下,其餘的黑蛇都靜俏俏恭侯在旁,不敢稍動,看樣子要等它們的老大吃剩下之後,才是它們的。
胖子奇道:“那是什麼?雞蛋?”我雖然看得不太清楚,但那大團的白色物體,應該是什麼東西的卵,十分象是大白蟻之類的,裏麵還裹有許多昆蟲、動物的死體,我又向高處那一排白色的小人處看了看,便已猜出了八九不離十,對眾人說:“上邊的是那些地觀音,怪不得這些黑蛇忍受著這裏燥熱的環境,果真是胖子說的那樣,是來吃東西的,它們吃飽了就會散去,咱們耐心等等機會吧,地觀音這種小獸生性殘忍狡猾,而且還非常貪婪,它們喜歡儲藏食物,即使不吃也會把東西往深處藏,想不到都便宜蛇群了。”
眾人聽我如此一說,才把懸著的心放下,畢竟那些蛇不是衝著我們來的,而且應該沒有發現到我們藏在這裏,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脫險了,可阿香卻突然開口說:“不是的,它們已經看見我了……我能感覺到。”說完就低下了頭,沉默不語,顯得十分無助。
我聽阿香說的十分鄭重,這種事她是不敢開玩笑的,想到那條毒蛇流出的鮮紅毒涎,我不由得額頭上開始見汗了,再次偷眼向洞外看了一眼,隻見盤在龍王鯨化石上的那條巨蛇,正對著我們所在的洞口昂首吐信。
我急忙縮回身子,沒錯,我也可以感覺到,底下的蛇一定知道我們的存在,隻不過不知道它們是打算吃完了蟻卵,再來襲擊,還是由於這神像是禁區而不敢進入,我讓胖子留在洞口監視蛇群的動靜,我和shirley楊、明叔三人要抓緊時間製作一些火把,我鑽進那個洞口旁的一間石屋,舉著手電照明,想找一找有沒有儲油的器具,時間雖然久了,但古藏地的犛牛油脂或鬆捇都能保留極長時間,也許還可以引火,剛才上來的時候,我們已經看到這裏似乎並沒有燈盞,此地不見天日,沒有燈火實在是大不尋常。
抱著幾分僥幸心理,我拿著手電筒照了一遍,石屋中四壁空空,隻是角落裏,有一張沒有眼孔的古玉麵具,shirley楊在另外一間石屋中也發現了相同的東西,我問shirley楊這會不會是魔國鬼母的麵具,那些人不能以麵目視人,難道這巨像裏的建築是給鬼母住的?
shirley楊說:“不會,魔國鬼母的地位是非常高,一定是住在惡羅海城的神殿中,那裏已經徹底毀掉了,你看這裏的環境很差,說是監獄可能也不過分,而且眼球的標記很特殊,與阿香的眼睛相似,那樣的眼睛應該不是鬼眼,幾代鬼母才能出一位真正能夠看到鬼洞的人,我想這會不會是用來……用來關押那些眼睛不符合要求的候選者?下麵的石柱上有牛鼻孔和石環,顯然是用來進行殘酷刑法的,被淘汰掉的人,可能都被鎖在那峽穀中喂蛇了。”
我點頭道:“照這麼說來,這地方確實很象是監牢,不過關於這一點,我還有一個最大的疑問想不明白……”剛說到這裏,胖子就著急忙慌的從洞口處爬了回來,問我道:“火把準備得怎麼樣了?我看蛇群已經開始往咱們這鑽進來了,要點火就得趕快了。”胖子還不等我回答,就突然壓低了聲音對我和shirley楊說:“你們看那小妞兒在那折騰什麼呢?”我向身後的阿香望去,她正在一個黑暗的角落中,後背對著我們,而她本身也是麵對著黑色的牆壁,用手在輕輕撫摸著那堵石牆,全身瑟瑟發抖,忽然回過頭來對著我們,麵頰上流著兩行黑血,緩緩舉起了手臂,伸出食指指著牆說:“這裏有一個女人。”
黑色神像實際上便是一塊如山的巨石,隻是內部都被鑿成了空殼,由於岩石都是墨黑色的,所以其中的空間毫無光亮可言,shirley楊持著“狼眼”手電筒,向身後的通道中照去,狹窄的光束打到了角落中,隻見阿香正低著頭,麵對牆壁而立,在此之前,我們誰也沒察覺到她的舉動,此時見她象鬼魅般無聲無息的站在那裏,好象又出現了離魂症,不由得都有些為她擔心,但除此之外,心裏更添了幾分對她的戒備之意。
不等shirley楊開口叫她的名字,阿香便自己轉過了身子,她的臉部朝向了我們,我們看她這一轉身,都險些失聲驚呼,隻見阿香的臉頰上掛著兩行黑血,如同流出兩行血淚,眼睛雖然張著,卻已經失去了生命的光彩,那黑血就是從她眼中流出來的。
shirley楊見她雙目流血,連忙要走上去查看她的傷勢,阿香卻突然舉起胳膊,指著身後的牆壁說:“那裏有個女人,她就在牆上……不隻是這裏,石窟內的每一麵牆中都有一個女人。”說著話,身體搖搖晃晃的似要摔倒。
shirley楊快步上前扶住阿香,為她擦去臉上的血跡,仔細看她的眼部受傷的狀況,但是黑燈瞎火的完全看不清血從哪裏流出來,問她她也不覺得疼,那血竟象是來自於淚腺,所幸眼睛未盲,大夥這才鬆了口氣,在隔壁尋找燃料的明叔,此時也聞聲趕了過來,對著阿香長籲短歎,隨後又對我說這裏陰氣太重,阿香見到了不幹淨的東西,鼻子和眼睛裏便會無緣無故的流血,隻不過流血淚的情況極其罕見,這幾年也就出現過兩次,一次是去香港第一凶宅,還有一次是經手一件從南海打撈上來的“骨董”,這兩次都是由於阿香不尋常的舉動引起了明叔的疑慮,猶豫再三沒有染指其中,事後得知那兩件事,都引發了多宗懸而不破的命案,明叔沒有參與,真算是命大,既然阿香在這神像內顯得如此邪門,那麼這裏肯定是不能再呆下去了,要不然非出人命不可。
明叔說完之後,又想起外邊成群的毒蛇,尤其是那口流紅涎的大蛇,思之便覺毛骨聳然,稍加權衡,這裏雖然陰氣逼人,但至少還沒有從牆中爬出厲鬼索命,於是便又說黑色屬旺水,這個時候當然是相信胡老弟,不能相信阿香了,還是留在這裏最是妥當。
胖子在檢查著步槍的子彈,聽明叔勸大夥趕快離開此地,便說道:“我剛才看見外邊那些蛇已經湧進來了,不管是往北還是往西,要撤咱們就得趕緊撤,要是留下來,就得趕緊找個能進能退的所在,進退回旋有餘地,轉戰遊擊方能勝強敵。”
我對眾人說:“現在往下硬闖是自尋死路,無論是哪個方向,肯定都是逃不出去的,咱們跑得再快,也甩不掉那些黑蛇,這石頭祖宗身上也不知有多少窟窿,咱們雖然堵住了來路,卻不知道它們有沒有後門可走,可相比之下,此處地形狹窄,易守難攻,應該還可以支撐一時。”明知困守絕境不是辦法,但眼下別無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