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搖搖頭:“董仲穎此人,性子粗野蠻橫,與胡虜無異,被逼得急了,難保他不玉石俱焚!與其從外圍緊逼,莫不如從內部下手……賊軍的實力已經被削弱了很多,隻消能說動那二人其中之一,大事可成矣!”
“子琰,你想想,董卓之禍,本就因外藩之兵入京而起,關東兵馬,雖打著勤王的旗號,但卻未得聖旨,若當真成功,與那董卓又能有多大差別?”王允意味深長的說道。
“嗯……”黃琬沉吟不語。
差別?差別可大了!
董卓不過是個武將罷了,在朝中沒有任何勢力,與天下士人,也沒什麼瓜葛,聞名提拔的名士,全都成了反董聯軍的骨幹。這樣的人,就算一時占得上風,又豈能持久?
而聯軍那邊就不一樣了,為首的除了兗州那幾位自成一派之外,剩下的,大多都跟袁家兄弟有瓜葛,可以說是以那兄弟二人為首!
袁家在朝中本就黨羽眾多,聲望極隆,門生故吏也是遍地都是,如果再有人掌控了兵權,徹底控製了洛陽,誰還能與其抗衡?
大漢朝如今本就在風雨飄搖之際,再這麼一來,豈不是要重演王莽之禍?
這後果,比董卓亂政可嚴重多了。
“子師既有見於此,可有退兵之策?”
這些算計,很多都隻能意會,一旦傳出去,可就驚世駭俗了。黃琬思忖半晌,卻一籌莫展,見王允似乎胸有成竹,他幹脆直接問計。
“關鍵是那個王鵬舉!”王允沉聲道:“若無此人在,袁家兄弟即便有心,亦是無力。若此人肯依言退兵,諸侯雖眾,亦無能為也。態勢將會恢複到最初之時,而西涼軍的實力卻大為削弱,正好從中取事!”
“話雖如此,”黃琬先是一喜,繼而麵露難色:“可是,那王羽性情究竟如此,暫且不論,王公節可是個死腦筋,想勸動他,恐怕……”
“此事不難,允保舉一人,若得此人出使,定能馬到功成!”
“此人是誰?”黃琬急問。
王允微微一笑,氣定神閑的說出了一個名字:“執金吾胡母班!”
“原來是他……”黃琬恍然大悟。
就在這時,外麵一陣腳步聲響,隨即,有人低聲稟報道:“老爺,王公,丞相府遣人到訪,請二位過府一敘。”
來了!
黃、王二人對視一眼,心情都有些沉重,不過倒還沒有絕望。既然董卓要私下會晤,而不是直接召集百官進行朝會,那麼,就算是最壞的情況,事情也還有挽回的餘地。
……
“稟丞相,若非牛中郎遲遲不肯開門,末將本來有重整旗鼓的機會……”
“呸!你能重整旗鼓?你的兵一進門,就四下亂竄,某的兵馬被你一衝,陣勢一下就亂了,本來能守住,也變得守不住了!當時要不是你們那些人苦苦哀求,求得某心軟,某又豈會因為一念之差,失了關隘?如今你竟然還反咬一口,真是無恥之尤!”
“你胡說!你也不看看,你開關的時機!那都什麼時候了?幽州兵馬已經殺到城門前了,你叫我怎麼組織兵馬抵抗?你若是早點……”
“早點?早點什麼?早知道你一敗塗地,早點回洛陽來報信嗎?虧你先前還對某極盡嘲諷之能,現在看來,你胡督帥也不過如此嘛!”
“你……”
“吵,吵個屁!”看著跪在眼前,猶自不忘互相指責謾罵的二將,董卓暴跳如雷:“兩個廢物,沒一個好東西,來人,把這兩個廢物給我拖下去……”
一旁李儒勸道:“丞相息怒!二位將軍雖敗,可如今正在用人之際,斬殺大將,難免動搖軍心,還是暫且饒過,容二位將軍戴罪立功為好。”
董卓氣咻咻的哼道:“戴罪立功,就憑他們這兩個廢物?不再給本相添亂,就已經是邀天之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