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七章 好大一盤棋(1 / 2)

“明麵上好說,不過,想完全控製住這麼大的範圍,恐怕……”

到底是名動一方的豪商,糜竺很快就從王羽描繪出的美好願景中清醒過來,開始考慮起實際問題來。

壟斷鹽鐵,並不是王羽的獨特發明,而是前人早就幹過的。

當年漢武帝為了集權,打擊敵方豪強勢力,就推行了以桑弘羊為主所製定的鹽鐵官營、酒類專賣及均輸、平準、統一鑄幣等一係列財經政策。

之前沒人想,是因為涉及的地方太多,在朝廷失去了權威的時候,任何一路諸侯,也不可能單獨成事。

而王羽或是誤打誤撞,又或是提前布局,在整個北方沿海地帶形成了統一的勢力,壟斷海鹽的計劃這才有了施行的基礎。

不過,光有基礎是不夠的。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足夠的利潤,可以催生出足夠的亡命徒。別說是王羽,就算當年的漢武大帝,也不可能完全禁絕私鹽。

如果王羽以鹽為武器,與冀州、兗州的各路諸侯交鋒,鹽的價格勢必一漲再漲,其中的利潤,將會使得無數鹽販子鋌而走險。在利潤麵前,王羽的勇武之名,也隻有靠邊站的份兒。

另外,除了王羽提到的這些地方之外,還有江東。雖然那裏的人口少,鹽的產量也少,運到中原的路途也遠,但若是有足夠的利潤可圖,未必不能成為供應源。

再有,青州、幽州豪強少,但徐州可是繁榮之地,涉及鹽鐵生意的豪強不計其數,糜家就是最好的例子。陶謙對徐州的控製力有限,不可能同時開罪這麼多豪強。

最後,如果鹽價太離譜,最後苦的還是百姓,對王羽的名聲也有影響。

總之,這個設想很不錯,施行的難度卻很高。

本著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原則,糜竺將這些顧慮一一道來,一通長篇大論之後,也是口幹舌燥,告了聲罪,端起茶杯一頓豪飲。喝完,意外的發覺口中一陣清涼甘甜,對王羽這特別的飲茶方法,倒是來了點興趣。

“子仲兄想的果然比羽更周到些,不過,羽這裏也有些對策……”王羽沉吟片刻,忽然一抬頭,揚聲道:“來人,去請宮校尉來見我。”

“喏!”門外親衛應諾一聲,不多時就帶了個人上來。

“參見主公,”來人是個圓頭圓腦的胖子,滿臉堆笑,看起來頗有些滑稽,“末將宮天,二位糜先生。”

還沒等王羽介紹,糜芳突然一蹦老高,指著那胖子大叫道:“宮將軍?你不就是宮傲天嗎?起了個大言不慚的名字的那個,丹陽來的私鹽販子!你,你不是殺了人,充軍了嗎?怎麼,怎麼在這裏?”

胖子豎起大拇指,讚道:“子方兄好記性,當日隻是見過一麵,居然到現在還記得,幸哉,幸哉。當日宮某確實被充了軍,然後去了洛陽勤王,再後就歸於主公麾下了,承蒙主公不嫌某庸碌無為,一直讓某在軍中留任至今。”

“難怪……”糜芳點點頭,又搖搖頭。

“子方,你與宮將軍相熟?”他二人說的熱鬧,糜竺卻是一頭霧水。

看樣子,此人與君侯的計劃有關,今後說不定要經常打交道。若是弟弟與此人有故,自然最好,可是,就自家兄弟那脾氣,和剛才咋咋呼呼的樣子,說不定反是有嫌隙在先,那就麻煩了。

糜竺信奉的是和氣生財之道,於人於己,都喜歡先留下餘地,現在的情況讓他有些緊張。

糜芳看了胖子一眼,悻悻道:“大哥你也知道他,他當年是跟著笮融來的,專門跑鹽瀆那條線,後來不知怎麼跟張闓那些人起了衝突,結果這個胖子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那次卻是勇猛得很,張闓手下的四大頭領,死在他手裏仨!”

“後來廣陵郡的趙昱派了大隊人馬圍捕,才把這家夥給抓住,陶公憐他勇猛,就讓他從了軍,後來聽說是死在軍中了,誰想到……”

“托福,托福。”宮天笑眯眯的衝著糜竺一點頭:“過去在道上混,須得起個響亮的名號嚇人才是,現在某已經恢複本名了。子方兄,過去得罪之處,還請多多見諒啊。”

他臉上還是笑態可掬,若不是糜芳的話猶在耳畔,誰能相信這家夥居然是個狠角色呢?看他和糜芳的模樣,八成以前也有過摩擦,糜芳八成還吃了虧。

“嗯。”糜芳從鼻孔中嗯了一聲,情緒看起來不怎麼高。

糜竺看看胖子,又瞅瞅王羽,心中若有所悟。

“既然各位認識,那就更好了,宮校尉,接下來就由你來說明吧。”

王羽摸了摸下巴,端詳著宮天。這胖子的偽裝功夫確實不錯,連自己都瞞過了。此人的武藝很普通,能殺人,八成跟他這身偽裝功夫有關係,這樣看來,這次的計劃的執行人選倒是不用愁了。

“遵命。”宮天唱了個肥喏,轉過身來。

“我家主公要收海鹽之利,並非隻為一時的投機,而是做了長遠的打算。控製住鹽價之後,不會一味上漲,而是一切如故,隻是會在一些特定的時期,主動讓鹽價產生波動,進而打擊那些囤積居奇,試圖漁利之人。就像這次的糧價風波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