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宴還要再說什麼,她還未開口,林不棲像感知到般突然轉身,對林不宴燦爛一笑,“阿姐,你覺得呢?”
那笑容在外人看來寒意刺骨,林不宴自是也感受到了,她想說的話哽在喉裏,半天擠出一個勉強的笑,“怎麼會,不棲也是為阿姐好。”
“阿姐明白小棲的苦心便足夠了,也不枉我這山高水長跑一趟。”
林不棲鮮少在外人麵前說這些話,從來都是將苦藏在心底。
這次,也是阮禧為她出了這方法。
懷著些許忐忑,林不棲餘光看向阿姐,果然,阿姐聽到這話時頭微微低下去,再次看向林不棲的目光裏也多了幾分愧疚,新瀾怕她動搖,忙開口。
“既然翎雪郡主讓我去前線,那今夜便是我與昌邑郡主最後一夜了,還請允我臨行前送郡主一樣東西。”
林不棲看向林不宴,林不宴以恢複原來神情揚起手。
隻見新瀾小心翼翼的將一塊無瑕白玉墜放進林不宴手心。
林不宴眸光也隨著新瀾放玉墜的動作越來越亮。
眾人早知曉是怎麼一回事,隻有林不棲蒙在鼓裏。
時間不早了,林不棲隻覺得這空間憋得慌,她和林不宴寒暄幾句,轉身瞬間就變了臉,周圍駐紮著的小妖全低著頭,腰彎成了90°,一聲大氣不敢出。
林不棲大概已經確定,阿姐絕不是簡單的生病。
幸而有阮禧在。
林不棲忽的有些疲憊,她想不通阿姐為何那麼想得到這並蒂蓮,這不就平常仙品,和自己說一聲不就好了,何故要費那麼大周折?
這樣想著,不知不覺就到了自己的小破宮。
林不棲這才想起,一路上竟還沒來得及感謝阮禧。
跟在後頭的阮禧仿佛看出了她的意圖,臉上確是絲毫不在意,隻是說報她在夢境裏的答救之恩,隻說了幾句,便急著趕去長老安排給的住所去了。
林不棲隻身站在高階上,看著阮禧越來越遠的背影,那一抹平時活潑的顏色終究有了些灰暗。
雖說這就是事實,也是最好的報答方式,但她心裏總有些不舒服,她把這歸結於或許有關阿姐騙她這件事上。
設下結界,林不棲打開空間,將錦囊裏的阮茉放出來。
一個巨大的玄鐵製的柱子有拳頭粗的籠子占據空間角落位置。
裏麵半臥著一個消瘦的人兒。
聽見有腳步聲,那人理著頭發的手頓了下,但又好似什麼都沒發生似的,繼續低頭理著,但手上的速度明顯快了些。
林不棲靠近籠子,半蹲下來,手指關節敲敲籠子,發出“咚咚”的沉悶聲,像她此時心境的聲音。
那人靠著另一邊的籠子,手上停了動作,臉緩緩抬起來,骨頭白骨嶙峋的臉部依舊和林不宴有七八分像。
“阮茉。”
林不棲吐出兩個字。
阮榮已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但她聽到林不棲的聲音,那枯燈般空洞的眼神竟逐漸開始聚焦。
待阮茉看清了來人,才緩慢費力地揚起滿是裂紋的嘴唇。
自從林不棲得她關來這,她就再沒聽見過任何聲音,除去這籠子,周圍全是無邊荒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