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棲麵上沒什麼反應,隻是提著袋的那隻手微微加重了些力度。
西陶盯著林不棲遠去的背影呼出一口氣,拍拍胸膛,目送郡主離開。
還未見著阿姐的麵,就有不少人殷勤的朝林不棲道喜。
如果沒有看到聞祈,她肯定是高興的,但如今——
林不棲目光略過眾人,眾生中隻容得下林不宴一人。
阿姐坐在床邊,麵上浮現紅暈,下人不知說了什麼，阿姐捂著嘴輕笑起來。
林不棲緩步走進屋內，眾人先是愣了一下，屋內一下子寂靜下來。
林不宴也是沒料到林不棲這時會來。
林不棲瞧著屋內摞起的箱子,林不宴和眾人之間眼波流轉。
林不宴輕咳兩聲，屋內眾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
林不棲剛剛越過想替她拿手裏袋子的小妖，此時也向林不宴看去。
“這些東西都是郡主友人送來的!”
那人說罷意有所指的看向林不宴。
林不宴臉色更紅了。
林不棲轉眸，旁若無人的將手中理好的紫鳶花插在花瓶裏。
眾人彼此看幾眼，不知林不棲是什麼意思。
待林不棲插好花，抬頭後頗為驚訝的看著周圍，“不用管我，你們繼續。”
那些人麵麵相覷，尬笑著朝林不宴拱手告辭。
不過幾秒鍾的時間，屋內便隻剩林不宴和林不棲兩人了。
林不宴朝桌上的梨湯看去，正想端起,林不棲輕聲製止。
“阿姐這杯涼了，我再去煮一杯吧。”
林不宴麵上雖沒什麼大變化，但話語裏滿是幸福。
“無礙，此時物資短缺，我萬不能浪費。”
“阿姐喜歡他?”
“沒有！”
林不棲看著林不宴眼睛。
林不宴眼神閃躲,慌著否定。
但這動作卻讓林不棲心中有了答案。
“倘若我問阿姐,我與她,你隻能選一人,你會選誰?”
就如往常一樣,用開玩笑的語氣說出這句不知說了幾千遍的話。
林不宴答案哽在喉間說不出來,她明白,林不棲這次是認真的。
但顯然,心中的那柄天秤失了平衡。
林不棲眉間苦澀，扯扯嘴角。
“阿姐好好養傷,我還有事。”
林不棲轉身離開林不宴房間,出門時還差點撞上在門口守著的小妖。
“翎——翎雪郡主好——“
守門小妖慌忙著行禮，再次抬頭時林不棲已經徹底消失了。
跑出宮門好遠，林不棲踉蹌的步伐終於能停下。
她心中充斥的苦澀卻抒發不出來。
天空烏雲密布，模糊間聽見一聲雷聲後,林不棲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臉上流下落在她手背上。
明明剛剛還熱鬧的街上現在卻連半個人影都瞧不見。
豆大的雨點打在失魂落魄的林不棲身上,她往日昂著的脊背如今也彎了下去,像是被遺忘在田野的老稻，被雨簾一點點淹沒在激起的水花中。
不自覺的,她竟又跨過大半個妖都來到了嗅薇閣。
林不棲緩慢的抬起頭,待到眼前視線變得清明能瞧見“嗅薇閣”這三字時,她像以往一樣抬起的腳步忽然的就頓了下。
林不棲遲鈍的看著水灘裏倒映著的自己,淩亂、不堪，很是頹敗。
她想學著像以前那樣騙過自己,試圖減輕傷痛，但這次顯然是徒勞。
林不棲費力的笑笑,但也隻是被微微扯扯嘴角。
算了,林不棲知曉這個時間不合適,便打算轉身離開。
“叮——”
“呼”的一陣風吹來,那日她與阮禧一起買的風鈴清脆的聲音落在她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