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衡,溫衡,你看那兒,那個是不是昨天上台發言的新生代表啊!”唐江晟喊了對麵的人幾聲。
溫衡連拍了幾下球,眼睛往籃框瞄準,隔著小半個球場投進了個“三分”。他抹了一下臉上的汗才轉頭看了一眼,又馬上把注意力放在球上。
那邊有另外一群打籃球的男生,還有一些女生圍著竊竊私語,餘然從中間走過,主動和人群分開界限。
“是他,叫什麼,餘然吧,我前桌。”球又到了溫衡手上,他弓著身子,從容運球。
“看著就是一副弱不禁風小白臉的樣子,活脫脫好學生標配。”唐江晟頓了一下,“哎,你說,拿球砸他會怎麼樣?”
唐江晟成績是不好,鬼主意倒是很多,奈何溫衡也是個愛玩的人,聽到這話還真的停下腳步,轉身對著餘然。
“給你看看什麼叫技術!”
餘然是第一次來球場,還是因為去教室的另一條路今天不知道為什麼,人多得很,他隻想快點穿過嘈雜的人群,趕緊回教室看書。
目不斜視的他當然沒注意到溫衡他們,就算看到了也認不出來,他和誰都不熟。
等到正在默背元素周期表的餘然發現飛過來的球時,已經來不及了。球直直的砸到他腦袋上。由於重心不穩,餘然跌在地上,這一下砸得他腦子發昏,半晌,他也沒想過爬起來。
“牛啊,溫衡,三分!”唐江晟吹了聲口哨,卻把餘然的注意吸引過來,他一言不發地盯著那個叫溫衡的人。
溫衡被看得心裏發毛。
“人都倒地上了,溫衡你去扶扶。”傅耀看溫衡一動不動,終於伸手推了他一下。
溫衡借力又走了一段距離,才到餘然麵前,餘然依舊什麼話也沒說,直直地盯著他。
“那個,你沒事吧,我不小心砸到你了。”溫衡一開始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說話,但找到了感覺,假話還是毫不猶豫地蹦出來,他的姿態仿佛剛剛的事故真的是不小心的。
餘然不像他們天天在外頭野慣了,他細皮嫩肉的,加上球場的摩擦比較大,手上和膝蓋都破了皮,腳好像也扭到了,所以等溫衡扶他起來的時候,他輕聲地“嘶”了一下。
真的挺疼,沒怎麼受過傷的他無意識地紅了眼眶,但當然不會掉眼淚。
溫衡覺得這點小傷不用管它,過幾天自然就好了,但一想,餘然這樣的人大概和他不能比。他歎了口氣還是準備把人送到醫護處。
“我女朋友還在球場等我,這下子全黃了。”溫衡一想到他到談了三天的女朋友就心疼。
“你,你還談戀愛?”裴然有些不可思議,長這麼大他別說談戀愛了,身邊就是連個關係親密些的女性朋友都沒有。
不料溫衡用看怪物的眼光看了他一會兒,又突然明了了:“像你這種好學生是不會幹這種事的,連喜歡上一個人都覺得是壞事吧。”
醫護處的窗是朝西麵開的,傍晚的太陽漸漸落下來。
“又來了?這次哪兒受傷了?”醫護處的醫生看到來的是溫衡,早就見怪不怪了,他一有個擦傷磕破就往這兒跑,隻是為了逃課而已。
“不是我,是他。”展銘努努嘴,讓開一點位置,醫生才看到他身後的餘然。醫生這才認真起來。起身查看了裴然的傷處,給他的腳踝上貼了膏藥後,又遞給展銘酒精和棉簽:“反正你很熟練了,我要出去取點藥,你幫他擦吧。”
展銘笑罵了醫生一句,還是把東西接過去,他實在是閑得沒事情幹。
幫自己處理傷口和幫別人處理傷口可不是一回事,溫衡這是第一次幫別人幹這事。他讓餘然在椅子上坐好,自己蹲在他前麵。沾了些酒精的棉簽離膝蓋越來越近,餘然忽而想起自己小時候跌倒了,哥哥幫他擦酒精,好像是很疼的。
於是還沒等棉簽碰上傷口,餘然先開始輕輕“嘶”了一聲。展銘聽到動靜,手懸在半空,抬頭輕笑了一下:“我還沒碰呢,你這是演習?”
餘然被溫衡調侃得不太好意思,不知不覺就紅了臉,自己還沒發現。倒是溫衡注意到了,還真是像個小姑娘。他笑了笑,低頭繼續:“疼了就告訴我,我輕些,你也稍微忍忍?”
溫衡說這話的時候很溫柔,傍晚的陽光灑在他和餘然的身上,餘然的先是盯著溫衡,看他低頭時頭頂的發旋,再往下看他含著些許笑意,然後又把注意力放到窗外的天空,餘然確信自己沒有看錯,天邊的晚霞是粉紅色。
“餘然你哭了?”溫衡覺得有什麼涼的東西滴到他的手背上,抬頭一看,卻發現從那是從餘然的臉上滑落的。
“很疼嗎?要不我再輕點?”溫衡有些慌張,他見不得人哭,男的女的都一樣,一哭他就慌。
好在餘然隻是心有所感,眼淚落了兩三滴就止住了,他有些不好意思:“不疼的,我隻是想到了一點事情。”
“那我繼續了。”溫衡疑惑地低頭換了根棉簽。
餘然看著溫衡認真的模樣,一種莫名的情愫在心底生根發芽,好久後才明白,那叫一見鍾情,一念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