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拚命要睜開眼睛的時候,感覺到了凜冽的冷風穿喉而過。像是利器劃過喉嚨,直接了當的奪命,好像是老天爺垂憐,讓她痛快點結束。她在這裏日日夜夜就是想早點斷氣,連咬舌自盡都沒有力氣。此刻,就像一攤爛泥一樣。任人踐踏,還不是人在踐踏,是被畜牲,是被野狗。
野狗啃噬活人的滋味太難受了。世上最苦最痛也無非此了,淩遲之苦,是極刑裏的極刑。活不下去的時候痛快死去便也是一種解脫。
斷氣的這個時刻,還有一絲清晰的頭腦。知道是有人看不過去了,給了自己一點微不足道的體麵。不是這個人,自己還不知道要受幾日這樣的淩遲.
君好內心對這個給自己痛快的人充滿感激。隻求這個人好人有好報,能求得所願。
她早就沒有力氣睜開眼睛了,這是將她丟到這處汙穢肮髒之地的第三天還是第四天?
四肢斷掉的她連死都沒有力氣。早就在折磨裏喪失痛感的她,感受不到疼痛,但是唯獨感覺的到頭皮發麻的恐懼。
無數蛆蟲在肉裏翻滾咬蝕。自己都能聞到腐爛的臭味。狗吠蟲咬,求死不能的恐懼就這樣不斷衝擊著她的大腦,將她折磨的幾乎瘋狂。
不,是早就瘋掉了,不然怎麼能看到自己的殘軀。
靈魂出竅的她,看到了自己的死狀。
七竅流血,渾身腐爛。身無長物,隻有一塊破布遮羞。
這一刻,她竟然感覺到了快意。
是死掉了吧,真好,死了真好。仇恨不斷衝擊的大腦竟然感覺到了解脫。
是不明不白的死掉了嗎?怎麼能算不明不白呢,她臨死之前的種種在腦中如幻片一樣的播放。
什麼侍郎嫡女,世子夫人,皆是催命符。
一切都是步步為營的陷阱,別人如同看著兔子步入陷阱,然後收網剝皮燉肉。
賤人賊子戕害自己,在荒野上,泥地裏,被人折辱至此。他們並不在乎你的死活,隻想折磨你更久一點,也不知道這麼狠毒的惡意從何而來
災禍前的那些溫情脈脈,災禍後的那些翻臉無情,仿佛都是一場噩夢。
可是我不服,我不認。為什麼這命運要如此對我。我恨啊…老天爺你竟然能如此,我要覆滅這天,我要你們再也遮不住我的眼。折不斷我的膀臂。
如何能服,如何能忍。天之驕女,燦若明珠的她竟被宵小戲弄侮辱到此番境界,雙眼俱盲,四肢全廢,連引以為傲的容顏也被毀掉。死後也不讓她瞑目。
將她棄於亂葬崗中。野狗啃食。
真恨啊,如果重來一世,我定要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娘親,素兒,我要為你們報仇。
記得娘親那日複一日的憔悴,不知為何染上風寒之後就落下病根咳血而死,都是這個賤人害我。無非就是為這權勢富貴,為何要害死娘親,還有我才五歲的妹妹,你也不放過。
你不配為父親,你為了往上再進一步,為了給你的公主騰出位置,你不惜殺妻殺女。
難道過去你們夫妻恩愛,我們父慈子孝都是一副幻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