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紫蘿園已經是傍晚,柳羲風塵仆仆地歸來,讓琴心準備好點心和沐浴水。她一路上沒吃什麼東西,盡在琢磨如何得到最後那一味藥材了。
看到紫蘿園大門的那一刻柳羲才發覺自己急需休息,這兩天路途奔波已經足夠勞累,再加上與鬼兵一番爭鬥,她左臂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
坐在梳妝台前拿出放在囊中的那枚縛靈印,裏麵所縛的鬼兵凶魂已經消散,隻剩下渴望重歸故裏的前朝士兵之魂。
東海川? 那地方早已滅國,看來隻得有空時到東海去完成淩柏的心願了。
“叩叩叩。”
“郡主?您醒著嗎?”
梳洗完畢後柳羲正看著縛靈印思索,琴心卻在此刻敲響房門,這倒奇怪了,晚飯後她曾叮囑琴心不要再來打擾。
“什麼事?”
“霍二少爺來訪。”
霍於雪? 柳羲心中一驚,這是怎麼回事?
霍於雪不可能隨意來紫蘿園,畢竟原身與他的關係水火不容。
“知道了,我一會出來,請他們在院中稍等片刻。”
“這....奴婢請過二少爺,他說不必進來。”
“...那我出去。”
柳羲不知道霍於雪鬧什麼幺蛾子,既然這般不願見到自己為何還屈尊降貴地夜中前來?
此時夜幕已經降臨,微涼的月色灑落在庭院中,花瓣上沾染了晶瑩的夜露。
她隻得隨意拿了一件外披,紮好頭發穿戴整齊來到院門處。
霍於雪的輪椅靜靜停在那,緒冬和鳴秋站在離他十幾步外。
一身雪白外披,烏發如墨,麵容俊美無儔恍若月下仙人,本該燦若明星的雙眸卻因眼盲被一條月白色的緞帶遮住。
“你有什麼事嗎?”
霍於雪語氣不冷不熱,聽不出情緒,
“郡主這幾日去了何地?”
柳羲一愣,
“我這幾日...臥病在床。”
“哦? 那為何紫蘿園的小廝稱這幾日均未做飯食,也不見郡主請郎中?”
柳羲尷尬地杵在原地,這霍於雪什麼意思?
“我去了哪與霍二少爺有關麼?”
霍於雪沉默著,
“有人來報在涑水城見了郡主的身影,霍某便來此詢問。”
“....你監視我?”
霍於雪不置可否,
“郡主多慮了,不過是巧合罷了。”
柳羲心中氣急,霍於雪這番作為目的何在,來示威麼?想到這兒她也坦蕩承認,
“我這幾日的確是在涑水城。”
“敢問郡主在涑水城所為何事?”
“.....”這霍於雪憑什麼這樣咄咄逼人,柳羲怒火中燒,
“我的事用不著向你彙報吧。”
“你!”那性子急躁被慣壞了的鳴秋跳起來開口。
霍於雪抬手止住鳴秋的話,
“郡主可知涑水城乃是軍中要鎮,以霍府之人的身份冒然前往恐怕不妥。”
柳羲忽然意識到,這霍相本就權傾朝野,一手遮天。為了前些時日的禁藥之事恐怕屢遭彈劾,若此刻自己作為霍府之人與軍中有勾結,就算沒有證據也足夠成為他人攻伐霍相的口舌。
“嗬,”柳羲冷笑一聲,原來是為了這個。
“我的確有要事,我去捉鬼了,為了你的眼睛。”
霍於雪似乎因這個回答被釘在原地,他默不作聲地皺起眉頭。
“哼,”柳羲見狀更是火起。
“我在那收集了給你煉藥用的藥爐,隻差一味藥材我便能做出治你眼睛的藥。”
霍於雪沉默了半晌,就在柳羲以為他變成一座雕像不會再開口時,她聽見那個冷冰冰的嗓音,
“郡主與霍某不過是聖上旨意強賜的夫妻,霍某之事與郡主無關。還請郡主不要再多管閑事。”
“你!”柳羲怒火中不知為何夾雜著一絲悲哀,不論是被懷疑到涑水城的目的還是被罵多管閑事,都比不上霍於雪此刻的態度帶給她的衝擊。她曾可憐這個男人的遭遇,痛恨原身的作為,極力去彌補這一切,到頭來恐怕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