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的疑惑,為什麼不自己解開?”
為什麼不自己解開?為什麼自己解開?……
他的話不斷地在我腦子裏回響,良久,我輕輕閉上眼,卻有一線晶瑩順著臉頰垂落。
通體烏黑的天玄令牌靜靜躺在我手中,涼涼的散發著陰寒之氣,於我,卻覺得它燙手異常。
然而,睜開雙目,將眼角的淚水擦掉,手一緊,緊緊的握住天玄令。
天衍歎了口氣,臉上表情既像是開心又像是難過,複雜難懂。
他聲音蒼涼,仿佛從高山深穀中嗚嗚咽咽吹過的涼風:“我們的責任,都是為了服侍天判,這曉樓,為的是布局,也是為了招攬人才。組織裏的事,我並不是很清楚。剩下的,讓簡跟你講講吧。”
我心中一痛,他果然是知道的。他在這局棋裏,究竟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離夕,”天衍皮膚鬆弛的手輕輕搭在了我的肩膀:“孩子,別怪他,這些年,的確是苦了他了……”
我眼眶一紅,心尖上仿佛紮了跟鋒利異常的針,尖尖的不斷地往裏推進。一絲一毫,並不十分疼痛難忍卻持久著不肯停歇。
為什麼會是這樣,二師兄,你究竟有著怎樣的苦,能讓大師伯禁不住為你澄清。
可是,二師兄,你那溫潤如玉的笑容裏又有多少是真?你對我說過的話,句句真誠,可是又有多少才是我能信任的?你那星光爛漫的眸子裏看到的究竟是什麼,它能越過你我之間一年多的情誼,輕輕的將我帶到這棋盤之上?
你,白玉青蔥的手,輕輕執了棋子,笑容盈盈的落在棋局之上,落下的,卻是我心中藏不住掩不住的傷痛!
閉上了眼,我輕輕垂下頭,掩住眸子裏深深的悲傷。將天玄令捧到胸前,緊緊的貼在胸口,仿佛這令牌散發的涼氣,能夠鎮住胸腔內不斷跳動的憤怒和悲哀。
“師伯——”我輕輕開口,語氣顫顫:“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會是我,為什麼不是別人?”
天衍仰頭,看向窗外碧空如洗,白雲悠悠,飛鳥劃過,啼聲不絕。
明明是如此美好陽光燦爛的天氣,卻驅不盡屋子裏彌漫的陰寒。
“孩子,沒有為什麼。”他一頓,像是不堪回首往昔一般皺了皺眉,語氣幽幽:“七七四十九條人命,隻為了開啟血祭封印,將你帶到這個世界。”
全身血液仿佛被瞬間抽走,我似乎都能預見自己此事慘白慘白的臉。
那血淋淋的一幕仿佛就在我的眼前上演,連帶著視線中也出現絲絲血紅,淋淋濕濕的從視線中滑落。
“弱肉強食啊……”天衍歎息道:“離夕,有些事你總該了解到的。”
他頓了頓又接著說道:“接了天玄令,你便是曉樓新的樓主了,玄泓清和是我的弟子,以後他們便跟著你了。你一向是個善良的孩子,他們的性格……如果有什麼看不過的地方,看在我的麵子上,留給他們一些機會……”
“他們都是人中龍鳳,跟著我太委屈了。”我朝天衍搖了搖頭:“還是隨著師伯吧。”
“天判身邊,怎麼能沒有得力的手下?這些年,他們也都明白自己人生的目的所在。”天衍雙目炯炯,一眨不眨的看著我:“你隻要答應我的請求即可。”
我點點頭,微微歎息:“我知道了。”
天衍點點頭,對著門外說道:“都進來吧。”
鏤空雕花的烏木兩開門被輕輕推開,第一眼我便看見一身白衣勝雪的二師兄,他的微笑依舊,即使麵貌並不十分出眾,站在在這些形形色色的人中,卻依然能夠讓人第一眼便看過去,第一眼便記住這個周身風華溫文爾雅的人。
他的目光輕輕瞥來,我心中一陣刺痛,別開了臉。
“今後,離夕便是曉樓新的主事,是曉樓新的樓主。”天衍朝著門口站立的眾人說道:“該怎麼做,你們心中有數。我老了,也該去享享清福了。”
他輕拍了我的肩膀兩下,我苦笑,卻聽著他輕聲在耳邊說道:“想要抓住的,一定不要輕易放棄。”
我心中一怔,卻聽著他朗聲說道:“樓主,不要讓我失望。”
這聲樓主擲地有聲,嗖嗖兩聲,地上忽然多了幾個跪立著的黑衣人:“屬下暗影庚字辰隊,見過樓主。”
我望著貌似是首領的那個身影,一身勁服勾勒出姣好的身材,竟是名女子。
我不禁皺眉,輕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她微微抬頭,露出麵貌姣好的臉龐:“屬下流羽。”
清脆的話語擲地有聲,我不禁黯然,是什麼讓一個如此美好的女子變成這副樣子?
心中仿佛有千萬座山,齊齊壓在這方寸的心頭,沉甸甸的讓人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