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間。
大口嚼著外賣的宸河時刻關注自己的快遞,他打算送給彤彤一件樂高,航天飛機,今天是彤彤的生日,他記得清楚。並且,他打算借其他人的名義在寒假送給她,自己深藏幕後,做一個默默付出的純愛戰神。
想到這他不禁眼中發酸,已經半年毫無聯係,為什麼還要花錢買罪,自己做這些又圖的什麼。
可能她早已在大學裏與另一個男生親熱歡快,甚至共同調侃趙宸河。對於現男友來說,如果用得恰當,前男友可是個不錯的聊資。
外賣匆匆下肚,宸河收到了一條打款短信,他不解,於是給父親打了個電話,電話那頭是隆隆的發動機吼聲,吵得宸河和父親都有些失望。
父親是農民,老實一輩子,也沒出息了一輩子,宸河是家裏幾代人中第一個帶牌大學生。這驕傲是全家的,而壓力卻隻是宸河自己的。
“爸,我卡裏麵怎麼突然多了五百塊錢?好像還是哪個部門打來的,你知道咋回事不。”
“噢噢,是倫兵給你申請的,全鎮有五個名額,這算咱欠他人情了。”倫兵是村裏的二把手,住在宸河家北邊。
“然後呢,就因為我考這個大學,所以高看我一眼是吧。以前怎麼不見他幫我申請?”
“回頭再說吧,我幹活了,耕地嘞。”
宸河一連串地答應,掛斷了電話。他不喜歡這種事情,甚至有些氣憤。他想做曳尾塗中的王八,而不是他們村的祁同偉。
父親很苦,被小農製約,積攢了幾十年的怨氣和願景。母親更是悲哀,目不識丁,宸河越長大,與母親的話題就越少,況且母親早年勞累過度,膝蓋過幾年就要做關節置換,輪椅將成為必備。
或許家裏也有好處,妹妹趙宸萱,兩人是一胎兒女雙全,所謂龍鳳呈祥。當然默契。
宸河不再深想,走向自己的床鋪躺下,他要午睡以備下午的課程。
樓下的小貓嗚嗚叫喚,在灌木叢,銀杏樹,爬山虎之間穿梭,找尋玩伴。這些貓自有大學生願意投喂,誰不喜歡飯來張口的日子呢,貓也是。
豔陽之下的一切都顯得嬌媚欲滴,宸河把枕頭放在胸前,最後一眼看向窗外。
熱烈的陽光反照進雙眼,宸河閉目。他不知道,這是他最後一次,領會這個世界的溫暖了。
下午天氣壓抑,霧霾占領高空。今天的C語言上機宸河不會做,岑宇嘲笑道:“哈哈,你這寫的什麼狗屎啊。”同時再次張開他的插秧大嘴。宸河白他一眼,不再理會。砸完代碼後獨自離開。
體育,匆匆而過。
“晚自習,上完就可以睡覺了,咱們走吧。”趙宸河招呼馬東越。
“好,我走前邊。”
二人緩步來到心安河前,天色昏暗,水色更甚。不休的流水衝擊小堤,發出嘩嘩聲響,暗石在河道中央隱藏。
那有一塊假山,誰知道水底會有多少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