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六出見王鶴鳴已然動手爭奪玉子,隨即迅速作出反應,在手中凝出一式劍花來,手中所持正是之前那破木無痕的覆冰藍白長劍——拒霜。
拒霜花已吐,吾宇不悽涼。
王鶴鳴見此絲毫不驚不懼,隻是向一旁瞥了一眼便信步向已然破壁的玉子走去。雖步法隨意,卻似水中遊魚,穿梭自如,速度絲毫不遜禦空之術。
“休走!”欒六出加速向前追去,一息之間便將尊者們和寒酥落在了身後。
正當玉鑾宗整個二千修士被拉長成一列縱隊時,陶鴞出手了。
隻聽得一聲夜梟號鳴,便是幾卷狂風飛舞著如利刃般的黑羽襲過。隕玉窟中登時哀鴻遍野,伏屍千步。
而此時能與陶鴞抗衡的尊者們都在最前方追擊羽仙王鶴鳴,根本無力顧及保護後方弱小的弟子,導致作為玉鑾宗最多數戰力的低階修士死傷相藉,幾無生還。
欒六出自然聽到了後方玉鑾弟子的慘叫,但這些他早已算到。
其實欒六出自始至終便沒想著能一舉擊殺已經突破衝虛境的王鶴鳴,畢竟境界的差距並不是能簡單靠人數彌補的。所以他的計劃從一開始便是傾巢而出,覆巢遺雛。
欒六出本人也從未想過活著回去。此次玉窟奪造化與其說是一場博弈,倒不如說成是一次洗牌合適。改換的是玄鳴山與玉鑾宗的對峙格局,洗去的是玉鑾宗內部長老反叛的風險。
他隻打算讓妹妹寒酥活著回去。
欒六出沸騰全身血氣,將所有壽元貫注進拒霜劍中;血紅的氣血翻騰在冰藍的劍鋒上,顯得無比詭異。
“諸尊,隨我一劍破之!”
眾尊者見欒六出已然是不惜性命的全力一擊,再無使出第二招的餘力時,紛紛明白了:此時若是不同樣使出全力以求重傷王鶴鳴,待玉鑾宗在場修為最高的欒六出力竭時,他們也不可能再有越兩境擊敗王鶴鳴的機會了。
於是眾尊者盡皆調動所有功力,使盡一切法決,準備與王鶴鳴的背水一戰。
“寒酥,”欒六出卻突然在此時向站在最後的寒酥悄悄傳音道:“我等合力一擊可以重傷王鶴鳴,至少會讓他跌落衝虛境,甚至跌落通玄境。待他疲於應對攻勢時,你趁機將玉子奪走,速速回銀缸山陶鴞被弟子們牽製,不會有能力攔你。”
欒六出此時用充血的雙眼看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的寒酥牽強地提了提嘴角,柔聲接著說:“父尊和母親的墓前三尺埋著一方木匣,回去後打開它便是。”
隨後,劍光與數道光芒交織在一起,向王鶴鳴襲去。
王鶴鳴依舊淡然,隻是緩緩蹲在地上,下蹲時仍不忘挽住素白的下裳,以免沾灰。
“砰……砰……”
王鶴鳴以手敲了兩下地麵,隨後站起身來,向後一躍,拉開了與欒六出眾人的距離。
“吼——”隕玉窟內的鍾乳石隨著這一聲吼叫紛紛墜落,大地從王鶴鳴身前裂開,一隻通體灰白,紅麵獠牙的巨猿從地下躍出,飛身撲向欒六出等人。
“不好!王鶴鳴還有後手!”欒六出等人心中隻有一個想法,就是此次的全力一擊恐怕付諸東流了。
良久不語的王鶴鳴終於開口:“爾等隻知我玄鳴山有禦玄鳥之術,卻不知這是因為我隻傳給他們禦玄鳥之術吧?”欒六出確實沒有算到這一點。重傷王鶴鳴恐怕是不可能了。
玉鑾宗眾人合力的攻擊打在巨猿的拳上瞬間煙消雲散。一抹輕蔑的笑在王鶴鳴臉上成型,但又快速凝固——玉子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