燧變聞言喝了一口酒，雙目微閉，喃喃道：“那可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了！”
燧風流立刻打起精神仔細留意燧變的動作，心道他開始講故事了。
果然，隻聽燧變道：“事情還得從十三姨太嫁入燧府說起。”燧風流則暗中瞪大了眼睛，心道事情果然和十三姨太有關。
“當時的十三姨太年輕漂亮，又出身豪門，初嫁到候府便得到父親的寵愛。”燧風流點點頭，心道這卻是真的。單看現在的十三姨太也是三十多歲的半老徐娘了，依舊是風韻猶存的樣子，可以想象她當年是一個多麼美麗的女子。
隻聽燧變接著道：“大凡這種出身的女子，都容易養成驕傲看不慣一切的跋扈性子。十三姨太也不例外！”
燧風流則懷疑當年的十三姨太性子比現在跋扈百倍不止。可以想象，她出身豪門，在家本就是公主，嫁了個丈夫又是聞名朝野的大將軍，這就不可避免地助長了她囂張的氣焰。
看到任何不順眼的事，都要說上一說管上一管。這種豪門閨女，又豈是燧雲這種骨子裏大男人主義極重的沙場將軍所能受得了的。
果然，隻聽燧變道：“十三姨太進門不到一個月，得罪了所有燧府之人。如果不是念著她當朝重臣之女的身份，說不定父親會一怒之下休了她！”
燧風流想到現在十三姨太大氣磅礴、運籌帷幄的樣子，絲毫和燧變所說的那個囂張跋扈衝動易怒的女子聯係不起來。心道果然環境能改變人。
看出他疑惑的樣子，燧變笑著道：“你看現在的十三姨太，肯定想象不出她囂張跋扈的樣子吧？”燧風流點點頭。
燧變卻不做解釋，接著道：“那一日，十三姨太又因為一點小事訓斥一個侍女，被有事趕來的父親恰好趕上。看不過去的父親就替那女子說了兩句好話，誰知這更加重了十三姨太的惱怒。下令狠狠打了那女子幾十鞭子！”
燧風流點點頭表示理解。換了任何一個霸道的人，大概都不希望管教自己的下人時被別人說三道四。燧雲作為一個征戰沙場的大將軍，又棄武從文做了當朝太師，取得了巨大成功的同時更是養成了一種唯我獨尊的氣勢。
對於十三姨太當時的這種做法，當時的燧雲看不上眼。燧風流撇撇嘴同樣不以為然。
果然，隻聽燧變繼續道：“當時父親氣得拂袖而去。當晚，便去探訪了那個倒黴的侍女。想不到的是此女竟然頗為漂亮。父親見了一麵就喜歡上了她，當夜便和她同了房。”
燧風流當即暗罵一句：萬惡的舊社會，無恥的男人，倒黴的侍女。他沒注意到，說到這裏時，燧變眼中一抹悲哀一閃而逝。
忽然燧風流愣住了，呆呆地看著燧變，結結巴巴地道：“那、那個可憐的侍女，不、不會就是我母親吧？”
燧變聽他這麼問，笑了一點點點頭道：“總算你還不太笨！”
燧風流卻沒有心情開玩笑。突然知道了當初母親的遭遇竟然這樣的無奈，不錯，就是無奈，讓燧風流感到很悲哀。說不定，自己就是那毫無任何準備突然來臨的一夜的結晶。
燧變看他這樣，也沒有再說下去，隻是一邊喝酒，一邊默默地看著他。燧風流並沒有傷心多久，隻是問道：“後來的事情呐？”
燧變看他這種反應詫異了一下，他以為燧風流起碼要過一段時間才會問自己這個問題的。想不到這麼短的時間他就恢複了過來。
燧變再次喝了口酒，搖搖頭道：“後來我因為有事要去京師，對接下來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隻是聽說你母親事隔不久就懷了孕，在生下你的當天就死了！”
燧風流突然覺得有些壓抑。不知是眼睛模糊的緣故還是別的，他似乎看到燧變眼角蓄滿了淚。“不說了，來，喝酒！喝醉了，就不用想這些破事了！”
燧變舉起酒杯一飲而盡。燧風流也舉起一杯酒，一口喝幹。二人相視哈哈大笑。這一夜，他們喝了很多酒。這一夜，注定是一個多事的夜晚。
這一夜，候府十三姨太站在窗下看了一夜的星星。這一夜，候府東北角的一棟小樓裏，木魚聲響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