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魅綺影業的演員休息室。
喬雖已經窩在影業高層為他定製的棕色皮沙發裏,試圖緩解著身體的疲憊。旅途遙遠,時差尚未調整到位,他隻覺得頭暈目眩,打不起精神。但和內心的沮喪和不安相比,前者便顯得無足輕重了。
身心的雙重渡劫。
……
自從被MGM發掘,他一直以風流倜儻,玩世不恭的形象活躍於熒幕,最終總能與心愛之人結成連理。這樣的人設老套卻吃香,是獲得女性影迷的捷徑。
在試圖尋找別的劇本前,他已然清楚,刨去剛出道時作為配角的3部作品,自己以如此形象出現在超過6部電影裏,這數字讓他頭皮發麻,渾身怨氣。
尋找劇本這事一開始還算低調,普通編劇處於食物鏈的下端,他們隻顧埋頭苦幹,從不吱聲。高級編劇和梅耶先生在開會的時候提過一嘴,卻僅將它視作談資。
喬拿到的劇本依舊和之前無異,連扮演的職業都如此相似。
‘又是混不出名堂的記者和自視清高的少爺!’
‘我到底要在雨裏吻多少個女人!在小轎車裏和她們拌多少次嘴!’
鐵打的喬,流水的女主角。
之後的某天,他終於忍無可忍,像馬戲團裏突然發瘋的獅子,丟掉了往日的溫順。直直衝向MGM老總-梅耶先生的辦公室。
“梅耶先生,我可不想再忍受任何一部老到能入土的劇本了,總有一天觀眾會厭煩它。我勸你們少把心思浪費在這些無聊透頂,爛俗不堪的本子上!”
此刻的他如同一團無法熄滅的火球, 燙的沒人敢靠近。助理和經紀人傻傻站在門外,麵無表情。盤算著如何找到下家。
喬把難聽的話說了個遍,將手裏的劇本狠狠摔在了鋥亮的地板上,他的指節連著手臂都在顫抖。越來越多的人彙聚到門外,人堆裏發出悉悉索索的說話聲。直到其他高層趕來,嚴厲的嗬斥聲將他們驅散。
梅耶先生強裝鎮定,麵色難看的似一潭汙濁的死水。演員不滿劇本的情況他總能應對自如。可眼前站著的是一頭野獸…
……
“我給你挑本子的權利。”在晾了喬整整五天後,梅耶把後者叫到辦公室。
“魅綺影業你聽說過吧。你去那裏,給他們漲漲勢氣,教教他們好萊塢的做事方法。那裏有很多好劇本,卻沒幾個好演員。”梅耶先生拿出一支上好的古巴雪茄,貪婪的嗅著煙草的氣息,眼睛眯成一道縫。
“港島做殖民地已經很久了,人人都會講英語。百貨商場,西餐廳,娛樂場所,我們有的東西它們一件不少。”他走到喬麵前,用右手摘掉對方肩膀上不知哪兒來的黑色線頭。告訴他放寬心,那裏的一切都和這邊無異。
沒等喬做出反應,梅耶先生就用等會還有客人的借口把他“請“出了門。
他已和其他高層統一意見。這次,他們不會把這位大明星分配給任何一家競爭公司。而是要把這位肝火正旺的年輕人丟到大洋彼岸。
……
眼前嶄新的茶幾上歪歪扭扭的摞了一遝劇本。
‘不如演個殺人犯,或者騷擾婦女的變態。’喬自嘲。他仍舊坐在魅綺為他定製的沙發上,隻用眼睛打量著周圍。
‘果真像MGM的風格。’ 隻有室內殘留的一絲塗料氣味告訴他自己早就不在好萊塢了。
喬招呼助理給自己衝杯咖啡,加冰塊。這間休息室的冰箱容量可觀,塞滿了美國常見的吃食。蛋糕,蘋果派,可口可樂,蘇打水,進口啤酒……當然,少不了冰塊。
咖啡的香氣瞬間飄滿整間屋子。他聽到了冰塊掉落進杯子,發出清脆的響聲。
“謝謝。”他從助理手上拿過咖啡,告訴他以後不妨大著膽子多加點冰。
“還有,你不必叫格蘭特先生。這贅述簡直浪費時間。”他一口就喝掉半杯咖啡。“我隻接受服務我日常生活的人這麼叫我-作為存粹的禮儀。”
“叫我喬就行了。”他喝下剩餘的咖啡,把淌著杯子擱在了茶幾上。
他讓助理無需拘謹,甚至要求他坐下來一塊聊天。
“歡迎晚宴是不是非舉行不可?”喬撓了撓後脖頸。皺起五官,一臉的不情願。
“照理說是如此。尤其像您這樣的大角色。”助理熟練地從內口袋裏拿出筆記本,道出了具體的時間和流程。
大角色還是大笑話?喬分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