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悄然而至,驅散了一切朦朧闌珊的邪念,死亡穀上空的血沉沉迷霧也全然不見蹤影,覆蓋遮掩了整顆星球的濃霧也是淡出了人們的視野。
現在白晝更替,歲月依舊流轉,幾個小時前的末日形象瞬間崩塌。
當屬於人們的黑夜和白晝自然而然地更替之時,人們知道,日落的同時也會有初陽冉冉升起。
夜幕的降臨隻不過是另一個地方的黎明罷了!
自肆靈出手之後,王肆整個人變得更加的畏頭畏尾,像是在荊棘地裏步履蹣跚地躲閃尖刺一般。
他好像開了竅一般,開始回憶起這段時間裏所有衝撞肆靈的話語,以及那一次次不恭不敬的瞬間。
此刻,王肆平躺在床上,成一個大字型,但一會兒後,他就兩腿繃直,雙手做枕,可不久,他又再次換了個姿勢,在側躺著的同時,兩隻手縮在胸前,而雙腿也是緊緊靠攏起來。
這一幕,與受驚的蜷縮毛毛蟲無異!
“你在幹什麼?”
專注於思索往後餘生的王肆仿佛塞滿了耳屎一般,完全聽不到肆靈的話。
與最先和肆靈相識的那段時間不同,那時的王肆有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自我良好以及自大,仿佛自己就是真命天子一般。
但隨著對肆靈的越發了解,當這種單方麵的了解達到一定深度時,越是讓王肆有種與惡魔為伴的感覺。
當肆靈那近乎對奴隸般的奴役聲傳入王肆神經之時,王肆一個激靈,唇舌啞口道:“你……你……你幹嘛?”
“你就這麼怕死嘛?啊!人類的小子!”肆靈滿心怨恨,他一世英名,萬靈之祖,怎麼就攤上了這麼一個怕死的宿主呢?
“呃……啊?正……正常人都怕死!”
“就像正常人都好色一樣?噢也對,在這一點上你小子很正常!”肆靈極為無奈。
“你可以為我感到驕傲!”王肆鉚足了勁。
此刻,他想起了肆靈之前所說的話,那近乎保命符般的承諾!
“你不會死!”這是肆靈的原話。
也就是憑借這一點,稍微的讓王肆有了一些對死亡的蔑視的資本!
“嗬你小子,怎麼總是畏頭畏尾的?有我在,你小子大可安枕無憂!”肆靈輕柔地說道,言語之中有著很大的鼓舞,但這鼓舞倒是讓王肆感覺到了幾分安慰。
就在王肆感覺到慰籍之時,肆靈的話又再次響起:“我萬靈之祖的身份,並不是我們昔日過往交情的阻礙!”
……
在後麵的一兩天裏,王肆的膽子也越來越大了起來,在逐漸對肆靈的了解中,王肆知道這家夥其實本性不壞。
至少對自己而言是這麼回事。
但即便如此,王肆那天生的悲觀主義從未暗淡,他在思索每一件事時,總是能料想到最壞的結果。
這是他未雨綢繆的根基所在。
於是乎,戒備之心無時不刻的存在,但礙於種種原因,這戒備心理表現得可有可無!
王肆至少可以保證的是,他確實不會死,畢竟有肆靈這一逆天存在,至少現在如此。
至於以後嘛!水流之處,皆往低沉,一切都會水落石出。
……
當月十三號晚上,王肆和張霜攥著幾包零食,還有一兩瓶飲料,在廠區宿舍的樓下小院裏的長凳上,悠哉地小哼了一會兒。
“阿肆,我說你小子啊,有我在,你買飲料不一定非得去湊到冰櫃裏拿啊,你隨手拿一瓶咱照樣可以喝啊!”
“呃……我忘記你能力了!”王肆略顯尷尬。
“就是啊,我打個小響指的功夫,這冰鎮的飲料不就來了嘛!你還晃晃悠悠的去冰櫃裏找雞毛啊!”
說罷,張霜隨手抓了一把手裏的青豌豆就往嘴裏灌。
在咀嚼的時候,嘴裏還吧啦著:“要想生活過得好,就得沾點綠!”
完事後,他拿著零食遞向了王肆,嘴裏說著來點!可下一秒,他突然反應過來,瞬間一個抽搐哆嗦,直接把零食抽了回去。
“噢差點忘記了,靚仔你不能吃!你吃其他的吧!”
王肆無奈一笑,就拿起了另外一包零食,同時也是唯一的一包。
“嗐,你明天就要走了啊!”王肆不舍地說道。
“唉我說阿肆啊,你別老是一副優柔寡斷的樣子,整天像個林黛玉似的,我們要把目光放長遠些,我們這一別,又不是說以後就見不到了,你小子心裏想著什麼雞毛啊!
況且說了,我這是為人類的大事而走的,你搞得像是一別陰陽了一樣,多尷尬。
噢記住沒,你性格就偏向於那種婦人之仁,在大局觀上你有見解,但有時卻又有點一意孤行的味道!
男兒當有誌於天地,猶如滔滔江水東奔大海,又似筆尖之蟻足以毀堤之向,怎可懷戀於溫柔之鄉,做一束身縛己的窮苦人丁呢?
記住了,你的性格太過偏向於柔弱,就拿你施舍那乞丐大爺來說吧,柔弱得有些卑微了!
退一步講,你這種柔弱如果隻是針對身邊的善人的話,那還好說,但如果是戰場上刀槍相向之的敵人,你還憐憫敵手的話,那多少就有點自討苦吃了。”
王肆無語住了,他這一輩子還沒這麼無語過,他自己隻是說了一句很舍不得張霜離開的話,但這小子就像是個惡臭的蒼蠅一般,撲到自己耳旁嗡嗡地講些大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