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半小賊
我躺在軟榻上覺得異常的疲倦,腰也酸背也疼,咯得睡不著,不由得想起最近身體的異狀,心下一慌忙坐了起來。
上一次的月事也來了,經血隻是比平時少了些,本是五日卻短到三日而已。我大驚失色,其實身體早就告訴我出了問題,這些日子雙/乳無端端的感到酸痛,時常疲倦乏力,出恭的次數也頻繁了些。
這些都是征兆我卻沒有留意,一直以為隻是春乏,吃多了長胖了些。更何況每次房事後我在喝藥,怎麼可能是懷孕?定是裏錯了,可是究竟是哪裏錯了?藥……莫不是青鸞在我的藥中動了手腳?
正在我疑惑間青鸞推門進來:“夫人,薑湯好了,您趁熱喝了吧。”
“不忙,你將薑湯放在外麵的桌子上,你進來。”她允諾後就進來了,我冷冷的看著她,她似乎也感覺到我的不同尋常,低了頭也沒有在說話。
我坐在榻上看著立在一旁垂著臉的青鸞漫不經心的說:“做女人還是安分守己的好,要有自知之明,做自己該做的事,萬不要越軌。更不要以為做了事就沒有人知道!”
“奴婢不敢。”青鸞忙跪倒在地上諾諾的認錯。
“口是心非的丫頭,你若是不敢又怎會換掉我的藥?”手指在桌幾上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說出的話也裝似漫不經心。
“奴婢知錯了……知錯了。”
我冷冷的看著不住磕頭的青鸞,許是從蘇家帶來的,才會深信不疑。總是將頂要緊的事交給她才安心,不曾想她竟會這樣待我。難怪那日他上官墨言會向我索取誓言,他是怕就算有了孩子我也會打掉吧,“是他讓你這麼做的?”
“是,是王爺給了奴婢一張藥方,說是往後都要按那張藥方上的藥抓,還囑咐奴婢要瞞著您。”
“有多久了?”
“四五個月之前。”
四五個月了,我竟四五個月沒有喝避孕的藥,這四五個月中少說也有十來次在我這裏。我站起身上前勾住她的下巴:“你說……究竟誰才是你的主子,嗯?”
她睜大了眼睛看著我,滿眼的不可置信。我在她的眼中看到了麵容漸漸扭曲的自己,以及她眼中的恐懼:“是……是您!”
我放開她的下巴轉身走到窗前,我無法忍受她眼中映射出我扭曲的麵容:“青鸞,不論你往日跟的是誰,我也不想知道在你心中究竟誰是你的主子,但是此時此刻你依舊是我的人,不要妄想背叛我,背叛我的後果是你無法想象的。”
“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最好如此,你先下去吧。”
她唯唯諾諾的允聲,而後就聽到了關門的聲音。我覆上尚平坦的小腹不住的歎息,該來的終究是躲不了,卻還是忍不住抱著一絲期望隻願是我多想了。
我躺在床上看著芙蓉帳頂不住的歎氣,我不是不喜歡孩子,也不是不想要。隻是,我無法忍受孩子的父親是個多情的男人,有著三妻四妾還時常逛青樓。
我的心很小,小的隻能裝下一個深愛的人就再無縫隙,而他上官墨言很博愛,府中有四位侍妾卻還要流連在青樓中。我不願孩子一生下來就沒有父親的疼惜,我更不願做怨婦,整日守在棲霞閣守著孩子等著上官墨言的臨幸。
我不能……不能連自己的心都守不住。我掌握不了自己的命運,守不住丈夫不能將自己的心也奉送給他。
身子又困乏了,不知不覺竟又睡著了,即便是睡著了卻還是不安穩,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我起身將衣服披在身上也沒有喚青鸞進來,發生這種事是我沒有料到的,對青鸞我已經起了戒備的心。
走到窗前伸手推開了窗子,天上早已繁星點點了,依稀聽到打更的聲音才知道我從下午一直睡到了四更(四更是淩晨一點到三點)。將身上的衣服拉的緊了緊,雖然已經四五月了,深夜寒氣還是很重,折回身又穿了件衣裳這才走到院中坐在秋千上。
秋千雖是木板做的,但沾染了露水,寒氣直往身子裏鑽,我沒有理會,隻是看著漫天的繁星。天上的星星真的很多,想想若不是陰雨天天上的星星一直都很多,當初我與龐羽兩個人都沒有數的過來。
不由的苦笑了笑,最近龐羽總是會跑進我的夢裏,嬉笑著喊著:小魚,小魚……
她是這個世上第一個喊我小魚的人,也是第一個除了母親以外待我好的人。當初母親雖然答應給我名字卻依舊叫我妞妞,龐羽一開始總是連名帶姓的叫我,隻是不知是哪一日突然就改口喊我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