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倦的姑姑不是他的親姑姑,是徐扛鼎認的一個妹妹。當年徐扛鼎被他爺爺打發出宮後,就在那時的太子洗馬府邸住了下來。幾年後徐扛鼎篡位成功,正準備提拔他為心腹時,卻被太後蘭妃安了個通敵叛國的罪名,滿門抄斬。
那時還無權無勢的徐扛鼎在蘭妃麵前毫不猶豫地跪了下來,才撿回了十多歲的徐姬一條命,再後來就是徐扛鼎成功奪權,算是補償地封她為安樂公主,但這隻是她的身世,而她的實力才是聳人聽聞,十一歲時拜入杜夫子門下,成為杜夫子一生中唯一一個女弟子,二十一歲踏入天境,而後便默默無聞,不過以她的天賦現在大概已是出世境了。
與杜老夫子齊名的諸葛百人曾經如此評價過:“天下女子練氣士中,論天賦實力那魔教的孟妲己敢稱第二,也隻有這徐姬敢稱第一!”由此可見他這姑姑是何種人物。
不過說來也怪,這樣的絕世佳人肯定不會缺少年青俊彥的追求的,但今年已是三十四歲的徐姬仍是獨守閨中,成了個不折不扣的“老姑娘”。
昨夜下了一夜的大雪,皇宮裏的高牆深院上都蒙上一層層的厚雪,一路上都是不停忙碌著打掃積雪的身影,一夜間好似冬姑娘就和所有人打了招呼,宮女們都穿上了一件件厚實合身的淺色桃紅小襖。
在一路的請安聲中徐倦終於七彎八拐的來到了墨香苑,徐姬的住處。站在院門口,看著那雖然修長有勁但稍顯稚嫩的字體,他會心一笑,這三個字自然是出自他之手,而且名字還是他起的。姑姑愛穿黑色紗衣,身上總是散發著一股淡淡清香,每次聞到總會感到心神寧靜,不願離去,這“墨香”二字便是由此而來,並且長安城的好事之輩聽聞這件小事,還給那常年待在宮中的公主起了個“墨香美人”的稱號。
徐倦現在再回首看自己的“大作”,自然感到幼稚。
踏進院子,一切都沒變。落滿白雪還在原來位置的假山,在寒冬臘月依然鮮豔綻放的雪梅,留下自己許多回憶的石凳石桌,一棵樹葉凋零老態龍鍾的淒然梧桐,徐倦以前總是兩三天便被逼著來一次,這裏可以說是他的第二個家。
“吱呀!”兩個丫鬟打開木門,端著一盆熱水退了出來,路過徐倦身邊時施了個萬福,而徐倦問道:“姑姑還沒起嗎?”
這時二人才知道他是二皇子,連忙回道:“稟殿下,公主剛剛睡醒洗漱過了。”
徐倦“恩”了一聲,讓她們退下,姑姑的習性他是知道的,日上三竿才起床算是早的,而且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她的房間裏有一個特別定做的長椅,一到冬天便鋪上厚厚軟軟的毛毯,蓋上一襲貂絨披風,蜷縮在裏麵,靜靜地看著窗外,有時賞雪,有時賞花,有時捧一本厚厚的不知名古書,像極了一隻慵懶的貓。
但今天她的窗子卻沒開,徐倦快步走進去,沒有敲門便推開了木門,一束陽光順著門縫照進了屋內,驚醒了躺在那張大的誇張的雕的細致的長椅上的美人。
蓋在上麵的雪白貂絨有起有伏,顯示著那凹凸有致的身材,一隻雪白如羊脂玉的纖細手臂隨意的露在外麵,脖子處貂絨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那件徐倦最熟悉的黑紗薄衣,小巧的鼻子,抹著淡淡紅妝的櫻桃小口,一頭烏黑的麗發隨意的盤在後麵,由於疏忽那張瓜子臉上還殘留著剛剛洗漱的水跡,不過卻是襯得那張臉更是水嫩,如此麗人歲月好似已經忘記在她臉上留下痕跡了,誰要是還能說出一句“老姑娘”,大概自己心裏都過不去。
徐倦看著那雙大眼睛裏流露的驚訝,腆著一張厚臉皮笑道:“姑姑,是不是我變得更加帥氣逼人,你不認識了?”
不過下一刻他就“呀”的一聲,什麼都看不見了。
徐姬沒有說話,一掀身上的毯子,準確無比的蓋在了他的頭上,然後一拉,就把徐倦拉到了了那張大椅子上,用手頂著他的頭,說道:
“昨天就回來了,為什麼現在才到姑姑這來,是不是幾年不見,不知道姑姑的手段了?”
雖然她的聲音還好聽,但徐倦卻是打了個寒顫,以前姑姑讓他三天就要來一次這裏,有次貪玩忘了,他可是深刻記得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他急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