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六年,東遼城。
三月初,寒風已將一絲暖意帶進東遼城,樹木吐芽,草長鶯飛,春意盎然。
午後時分,一輛圓棚的車駛入了東遼城城主府,此處地段內居住的多為東遼城權貴豪門,鮮衣怒馬,往來行人絡繹不絕,分外的熱鬧。
棚車在一座高大府院前停下,趕車的老成男人微微笑著回頭道:“三公子,回府了。”
“公孫向,扶我下來吧。”棚車中傳來一個深沉而又滄桑的聲音。
公孫向一躍跳下車輛,掀起車幃,伸手扶著下來的,卻是一名年輕公子。
年輕人看起來也就十九十八來歲,相貌堂堂,隻是眉頭卻緊鎖,明亮如星的眼眸中,時時閃過一絲年輕人不該有的深沉。
他叫公孫羽,父親就是雖然沒有名震天下,大名鼎鼎。但是也是一代軍閥。
不過可惜的是,他隻是一名出身卑微的私生子。
公孫羽抬頭看去,眼前這座府邸氣勢宏偉,被高高的圍牆包圍著,台階兩邊是兩尊鎮宅的石獅雕像,台階上正對著一扇朱漆大門。
大門頂端,高懸著一塊巨大的繪金牌匾,上書五個大字:遼東太守府。
這座府院,處處透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威嚴。
深深的慢慢的吸一口氣,公孫羽走上高階,一步一步的走向那扇朱漆大門。
大門兩側的守衛把刀柄端微微一提,都冷冰冰的道一聲“見過三公子”,語氣中卻並無多少的敬佩之心。
甚至,他們的眼神中,還會悄然閃過一絲弊視。
公孫羽卻平靜從容,對那些這些輕視的眼神,視若無睹。
這兩年了,他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眼神。
他的靈魂本是來自於幾千多年之後,他在執行特種作戰任務中,不幸身體亡,在了這個時代,戰死而亡的他,靈魂不散,附身在了這具無奈的身體上。
漢末,這是一個等級森嚴的時代,出身幾乎決定著這個人未來的命運。
作為公孫度酒後亂性,同一名寒門的女子生下的私生子,公孫羽在府上的地位其實比庶子都要來的低。
這具身體的本尊,原來就是個懦弱自卑,逆來順受的人,現在的公孫羽卻不是。
他忍受不了被人瞧不起,更無法接受若幹年後,諸侯分亂天下,自己隨著公孫氏一族覆滅的命運。
公孫羽決心要變強,要以改變行動改變悲劇命運,此次離府數月,正是為此。
昂首步入朱漆大門,公孫羽一步一步的向著自己所住的偏僻小房間走去。
沿路遇上看見的那些婢女和仆丁們,都隻是有意無意的漫不經心的向他勉強行禮,有的甚至對他假裝不見。
更有的是,一些大膽的奴仆們,還敢公然對他投以鄙夷的目光。
隻有公孫向跟在身後,每時每刻都對公孫羽恭恭敬敬。
“你們盡情的弊視我吧,總有那麼天,你們會為此後悔的。我相信”公孫羽心中暗然發誓道。
轉過一道沿廊,公孫羽撞見了兩個不知為何爭吵的婢女。
公孫羽認得,其中一人是他的哥哥公孫康的貼身婢紅吟,另一個婢女竟是自己的婢女紫語。
“你沒長眼睛嗎,這裏麵可是我剛給我家公子切好的好茶,沒了你擔待得起嗎!”紅吟叉著腰,凶神惡煞的教訓著紫語。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你會突然過來,我這就把拿這茶重新切一遍。”紫語委屈的道著抱歉,拿著茶葉正要重新切時。
紅吟回過神大怒,指著紫語罵道:“你剛才還敢頂嘴,你隻是一個私生子的婢女,還敢跟我頂嘴!”
原本唯唯諾諾的紫語,身形猛的一震,騰的站了起來,竟勇敢的向那紅吟道:“你罵是我可以,怎能對三公子出言不遜呢,別忘了你也隻是一個奴婢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