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內外忙碌多時隻為今日,為了這一場婚禮,宮內宮外不知拿出了多少奇珍異玩。

為了表示對靖國公主的看重,晉皇特地準許楚華錦從皇宮裏出嫁。

吉日當天,麗城中軸朱雀大街往外,迎親的必經之路上皆有紅綢鋪覆,一眼望去紅霞千裏一般遙遙張展開來,晴空之下金輝點點,華美異常耀人眼目。

紅綢兩邊除了護衛的皇家禁軍、儀仗之外,還擠滿了來自京中各處的百姓,他們聽說新娘是來自靖國的美貌公主,一時之間萬人空巷,隻為一睹異國公主的風采。

吉時一至,楚華錦陪嫁的妝奩,嵌金的檀木大箱上係了綢花,兩人一抬地隨著皇家浩蕩林立的華蓋儀仗先花轎而行。

楚華錦的陪嫁自不必說,單是晉國皇宮裏出來的賞賜就異常豐厚,蜀繡的百年好合,湘繡的花開並蒂,點翠的金步搖,祖母綠的戒指,百蝶穿花的金鐲,福祿壽的玉鐲,珍珠翡翠應有盡有,寶光熠熠讓人眼花繚亂。

待長長的嫁妝隊伍入了王府,楚華錦端坐的花轎才將將被秦修迎出了宮門。

花轎是名副其實的八抬大轎,大紅彩綢的轎幃上是豔粉浮金的喜字纏枝如意紋,赤金的寶塔映著燦金的陽光,四角的金鳳銜著連珠細雨般垂到底的流蘇,金色的細流隨著轎子前後擺動。

大紅花轎兩邊各有四對垂髫稚童,每人手中執了新綠嫩枝的竹籃,沿路將新鮮采摘的各色花瓣灑了漫天。素紅、嬌粉、妍黃、媚紫、淺碧、明桃,並著玉色的百合花瓣,五彩繽紛,花香明動。手臂揮動間,在長長的紅毯上開出一片姹紫嫣紅,乍一望去像是錦簇花團織就,形成一番歎為觀止的神奇美景。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楚華錦的美貌之名春風化雨般散入尋常百姓耳中。

麗城四周的百姓慕美而來,在道路兩旁圍了個水泄不通。

他們透過霞光般輕薄的紗幕,隻能見到內裏端坐的楚華錦側臉的輪廓。

紗幕染就朝光,讓這輪廓更顯混沌。

襄王秦修策馬在前,身著大紅喜服的他嘴角高高揚起,粉色的唇瓣中露出幾顆碎玉也渾然不覺。

白馬彩鞍襯著修長的身影,驕陽下逆著淡淡天光,若是相貌出眾必然是一番出塵俊逸的風姿,可惜泛著冷光的麵具遮擋住半張容顏,惹下一抹歎息般的遺憾。

“快看快看,襄王殿下過來了。”

“有什麼好看的。”一旁的人撇撇嘴,“臉都燒壞了,還好帶著麵具,不然豈不是要嚇著我們。”

“你個蠢貨!襄王殿下來了那後麵的花轎肯定也跟著啊!這些日子那位榮安公主的名聲可大著呢,說是才及笄之年就已經初初有了絕倫蓋世的妍豔之色。”

“真的?”這人的語氣裏滿是不可置信,“要真是這樣可真是一朵鮮花插在泥地裏。”

“要不說呢,三殿下臉毀了,京裏的朱門貴女名門閨秀都不願意嫁給一個廢人。也隻有像這樣來自他國的和親公主才能接受得了,畢竟和我們的風俗不一樣嘛!怎樣都能忍受。”

楚華錦坐在花轎中,鼻端縈繞著花瓣的清香,能看見紛紛揚揚的花瓣劃過兩邊的窗紗。

百姓的議論之聲在層疊的喧嚷中襲來,她聽見他們說自己是鮮花插在泥地裏,聽見他們說看不清自己容貌好遺憾。

有人說紅綢鋪路好奢華,有人說花瓣隨行好生羨慕,但不論他們如何看待,都逃不過奢靡妒羨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