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陵皺了皺眉。
周同續道:“我從小便生在此處,自我有記憶以來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但我卻明曉一些人情世故,或許曾有人教導過我,但這更像是與生俱來的本領,也正因如此,我深知此地的詭異。
“不過由於我性格的緣故,倒無意推究其中原委,對自己的身世也並不感興趣,成日以打獵為生,隻管吃飽喝足,也活的暢快自在。時至今日,我連自己的年歲也不記得。”他說著便大笑起來。
見周同是個極其豪爽之人,唐陵也一五一十地將來到此地後的遭遇講了出來。
周同微露困惑之色,說道:“我在此處也不知經曆了多少風霜,但卻從未見過唐兄弟所講的二人,真是奇了!”
他的不解之色一晃而過,又道:“那男孩兒小小年紀,居然知道此處地形,真是不易,再看我整日風餐露宿,完全不分東南西北。”
“那男孩兒絕非一般人物,也不知他到底在和我玩什麼把戲。”唐陵說道:“對了,周大哥還沒說巨狼的事。”
“瞧我這記性!竟然把正題給忘了。”周同轉了轉手中的木枝,“我肯被困在這裏多年,其中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當初立下了一個誓言:一日不抓住巨狼便一日不走出這詭地。”
“這樣說,周大哥曾受過巨狼的重創?”
周同笑著搖頭,“說來可笑,我雖立這誓言,但卻從未見過巨狼一麵。”
唐陵一愣,聽周同接著講道:“我的鼻子一直都非常靈敏,幾乎可以辨別百丈以外的氣味,不過一旦聞到某種異味我就會陷入昏迷,而每當我醒轉之時,已經身在他處,並且身邊總會發現一串巨大的狼腳印,就好像今日唐兄弟的處境。”
“也就是說,你隻要聞到那巨狼的氣味,就會陷入昏迷?之後又被巨狼銜走,而不是被吃掉?”
“我也是如此推測,覺得事情有些蹊蹺。我的脾氣比較倔,想弄清楚巨狼為何不吃了我,也想克製那氣味的把控,因此立誓要親手將巨狼擒住。我試過假寐等各種辦法,本以為很快就能功成,誰知直到現在也沒能如願,也不知過去了多少個春秋。”
周同自嘲地大笑起來,看樣子對自己的失敗倒也不是太過在意,“事情總會越來越明朗,就像今日,我看唐兄弟昏迷不醒,又見到你衣服上被狼咬出的漏洞和身旁一連串狼腳印,就肯定你是被巨狼銜來的。聽過唐兄弟的敘述,我也知道原來那巨狼的身形原來是可以變換的。”
唐陵不知該不該為周同高興,即便知道巨狼的身形可變又有何用,見不見得到巨狼還是未知,況且就算見到了也不能將其抓住,如此凶殘的猛獸,唐陵可不想再見一次,他嘴上道:“這麼說,巨狼是不吃人的?”
“這倒不無可能。”周同將手中烤好的肉遞給唐陵,又一把拿過唐陵手中半熟的食物繼續燒烤。
香氣飄散開來,唐陵吞了吞口水,用牙撕下一塊嫩肉,在口中慢慢咀嚼,“既然無人與周大哥約誓,我看這誓言也就作罷了吧,否則周大哥不知還要在這裏待上多少時日。”
“這可不成,誓言就是誓言,毀了誓言還叫大丈夫嗎?”周同態度堅決地擺擺手。
“那好,周大哥是好漢,我也不勉強,但我誤入此處,仍有許多要事在身,周大哥久居此地,可否給我指條明路?”唐陵不願再在此地耽擱時間。
沒想到周同思索一陣,忽然雙掌一擊,說道:“明路倒是有一條,不過還望唐兄弟在臨走之前可以幫我一個忙。”
唐陵見有希望,高興地道:“周大哥盡管開口。”
“過去我都是以自身做餌,難得遇上唐兄弟,這次你去做餌,巨狼一來我便將他攔住,絕不會讓它傷了唐兄弟一根汗毛。”
唐陵心想:“巨狼上次沒有吃我,誰知道這次它會不會食欲大增?”
口上回道:“我見過那巨狼的本領,非常人能夠將其製服,隻怕……”
雖然唐陵沒有直說,但周同怎能聽不出其言語中的憂慮,他沒有動氣,一把抓住唐陵的手腕道:“跟我來。”
說著,拽起唐陵奔出洞外。
他一手提著唐陵,一手按在石壁上麵,雙腳一蹬,竟然生生嵌入了石壁當中,這等功力已令唐陵驚懼不已,卻見周同沿著山壁迅速下爬,每一腳都牢牢地嵌入石壁當中,而且下爬速度十分之快。
片刻間,二人已在江邊落定,唐陵正撫跳動不已的心髒,周同卻一刻不停地朝著一棵三人環抱的大樹跑去。
待唐陵回頭看時,周同上身正緊貼著大樹,雙手死死地扣在樹幹之上,他猛地一聲暴喝,粗壯地大樹應聲拔地而起,泥土散了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