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溪在情急之下,隻想著將唐陵傳送出去,因此並未選擇傳送的地點。唐陵眨眼間便來到了崛龍城喧囂熱鬧的街頭,人群來往走動,川流不息,但唐陵卻對眼前周遭視若無睹。
他漫無目的地遊蕩在人流當中,就像沒有魂魄的傀儡。沒過多久,他來到一座大宅門前,雙眼望著朱漆大門,一點一點向前走近。
此處臨近城郊,幾乎已經沒有人在附近走動,倒是宅院的四周站著幾名身著官兵服裝的男子,他們看到唐陵後,互相對望一眼,好奇地打量起他來。
唐陵緩緩走到門前,抬起雙手,剛想推動大門,一名高個兒官兵忽然將他攔住,喝道:“什麼人?沒看見這上麵貼的封條嗎!”說著點了點斜貼在門上的封紙。
唐陵的頭腦本來有些不清醒,經官兵一說,這才看見門上確實貼有封條,他好像回神一樣衝官兵道:“是誰貼的封條!”
“當然是官府貼的封條,唐家已經被朝廷查封,這是聖上的旨意,我勸你趕快離開,別在這裏惹是生非,小心我把你也抓走!”
這時周圍的官兵也都圍攏過來,一個矮個的官兵笑道:“這小子腦袋一定有毛病,看他愣頭愣腦的模樣。”
“你才有病!”
唐陵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自己住了十四年的唐家怎麼就在這短短幾日被官府查封了?他一怒之下,伸出右手便要扯下封條。
高個兒官兵眼疾手快,在唐陵碰到封條之前便已將其阻攔,又有兩名官兵上前扣住唐陵雙臂,將他按倒在地。
唐陵一邊掙動,一邊大叫著:“你們說謊!我爹為朝廷操勞十餘年,與當今聖上有多年的交情,現今我爹剛剛去世,皇上不可能這樣絕情!”
“你爹?”高個兒官兵走到近前,疑惑地道:“你是唐莫敵的兒子?”
“我爹是鼎鼎大名的唐莫敵,我是他的兒子唐陵!你們想怎樣?”
矮個兒官兵走到高個官兵身旁,低語道:“據說唐陵是一個至少有三階實力的少年,看他的樣子一定不是。”
然後轉身衝唐陵道:“既然你自己承認是唐陵,那我可要告訴你,唐家被封也不是無緣無故,那都是因為你們與魔教妖人勾結。怎麼樣?你要是執意堅持自己就是唐陵,那可是要殺頭的!”
“不可能!我們唐家行的正坐得直,向來與邪魔歪道為敵,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一定有人陷害我們!”
“還嘴硬?你可知唐莫敵的夫人白玉清便是魔教的主要成員之一!”矮個兒官兵疾言厲色地道,“可惜她消息靈通,在我們抵達的前一刻便已經逃之夭夭了。”
“二娘!怎麼可能……”他忽然想起雲伍說過的話,神情呆滯。
“如果她沒有問題,又何故逃跑?”矮個兒官兵看著唐陵的神情,好笑地道:“怎麼了,現在知道害怕了?你還要繼續冒充唐陵嗎?明確的和你說,唐莫敵已經被定罪,所有與唐家有牽連的人都有窩藏魔教妖人的重罪……”
高個兒官兵觀察良久,還是不確定唐陵的身份,心道:“不管他的真實身份是什麼,他一定知道唐陵的下落,暫且先將他關押起來,日後再慢慢審問。”
於是他吩咐幾人,將唐陵扣了起來,直接帶回中心大牢。
過了兩日,一名獄吏緩緩行走在曲折回環的甬道之中,他手提一壺燒酒,雙眉之間凝出個愁字。
不一會,獄吏拐到了盡頭的角落,眼望被綁在柱子上的囚犯,把酒遞到了他的嘴邊。
這名囚犯正是唐陵,此時他已經換上一身破爛的囚衣,聳拉著腦袋,亂發披散在額前,不論是身上或是臉上,都烙印著深深的皮鞭抽過的傷痕,當燒酒湊到鼻前時,他就像個死人一樣,動也不動。
獄吏也料到唐陵不會如此輕易的屈服,他將手收回,給自己送了一口,說道:“這兩日你也挨了不少苦,與其忍受這皮肉之痛,倒不如老實的交代唐陵的藏身之處。”
“我就是唐陵,沒有什麼好交代的,要殺就趕快動手……”唐陵聲音微弱地道。
這兩日,每次獄吏問訊,唐陵都是以這句話來回複,這在他看來完全就是搪塞,但是無論對唐陵怎樣嚴刑拷打,他始終都沒有改變說辭,似乎他隻會說這一句話,這倒讓獄吏開始束手無策了。
然而獄吏剛剛得到消息,大皇子馬上就要趕來親自審訊犯人,他想,若是趁大皇子到來之前,先一步得知唐陵的下落,這可是莫大的功勞啊,說不定大皇子立刻就會給他升職。
“我最後問你一次,你到底肯不肯說出唐陵的下落,如果你說,那麼你不僅可以免受生不如死的刑罰,更可以因戴罪立功而免於一死,但你若是執意不說,那就不要逼我使出最後的手段了!”
“我就是唐陵,我說了,是你不信……”
“好!我審訊犯人十多年,還沒有我問不出的東西!”獄吏右手狠狠地一甩,“啪嚓”一聲將酒瓶摔碎在地,他隨手撿起一塊瓷片,走到唐陵跟前,一手扣著唐陵的下巴,將他的腦袋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