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幾日，連鈺再去官道上做些記號，離林子遠些，且看看尋來的是人是鬼再說！”尉小年不知道京都當下的形勢，卻有預感不能在當下讓人做了抑製阿爹和穆清哲的筏子。偏偏心裏又牽掛著尉卿之的下落，又不得不往京都這個是非之地鑽，這般糾纏著倒是沒能睡過一個好覺。
“姑娘，這傷最好還是仔細著些，以免日後留了疤！”連秀將研磨好的草藥敷在大好的傷口上，隨即又撕了裏衣頗為嫌棄又隻能將就的模樣讓尉小年忍不住笑了。“出門在外的，哪有那麼多講究，再說咱們也不是什麼貴人命，還是糙點兒的好。”連秀最是聽不得自家姑娘自輕自賤的話，正欲再爭辯幾句便被匆匆而來的連鈺打斷了。“姑娘，不好了，出事了！”
自打武陽帝回歸，這宮中充斥著一股死寂，倒不是說他又殺了多少人，而是他的瘋症越發嚴重了，便是有些臉麵的千公公也疲於應對，那雙精於算計的眼睛裏布滿了疲憊。“死了？”帷幔隔著卻依舊看的見裏麵的嫋嫋青煙，武陽帝服用五食散也就罷了，近日又不知在何處得了方子，這屋裏的熏香就沒有一日停過，配上那寬大的袍子倒真有些飄飄登仙的意境。隻一眼千公公便不敢多瞧，躬身行禮回稟：“罪人穆曄頂不住慎刑司的手段子時便沒了生氣。”
“嗬嗬，心慈手軟還是殺人滅口？也罷，終究算不得朕要了他的命，那便怪罪不到朕頭上。這幾日，朝堂上可有什麼事？”武陽帝盤腿坐在蒲團上，手裏依串佛珠盤弄著，一旁的供桌上放的卻是一幅道家的仙人像屬實怪異，卻無人敢質疑，隻能當這陛下更瘋了些。隨口一問，卻讓千公公滿頭的冷汗，到底是宮裏的太監，那日順子走的光明正大，自是不難發現他是皇後的人。武陽帝還朝說是身子抱恙，一直未上過朝，前朝的事便是由丞相與內閣把持，這般詢問是發現丞相......還是點撥自己......這般想著，千公公覺著自己腰間別著的那半包藥粉有些燙人。
“李家的外室子倒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盤踞個郡縣便是極限了，與那西南王似有牽扯，不過怕也是羊落虎口罷了。兵部主張議和的人不少，西南王想打進京都不易，可朝中想要收複西南卻也不是易事。眼下國庫空虛，各地災情不斷，丞相與內閣也沒商議出個頭緒，又恐驚了陛下休養，這才沒敢稟告。”武陽帝合著的眼矇隨著話音猛地睜開，隨即陰狠的盯著紗幔外匍匐的身影。千公公沒聽到聲響，自是不敢起身，也因此並不知道自己已然暴露了，隻當武陽帝是不是又聽著聽著睡過去了，弓著腰直到再也受不住，想要起身悄悄打量下卻被突然的聲響嚇得一激靈又爬了回去。
“皇後這幾日的小佛堂倒是安靜的很，閉門造法終究是閉塞了些！達英寺的法師剛從西邊迎回了七顆活佛舍利，皇後既喜歡這些，便去聽聽達英寺的法會吧！”千公公雖不懂這與剛剛提到的朝堂之事有什麼幹係，倒也不敢質疑主子的話，匆匆領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