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三十五年 宣平伯府
偌大的府裏寂靜一片,往常巡查的侍衛都不在,主院裏冷冷清清,漆黑一片中,隻有主屋裏有一些光亮。
燭火微晃,光影也跟著晃了兩圈。
從窗外往裏看,隻隱約瞧見個高挑身影,那是個男人的影子。
往常熱鬧的宣平伯府如今安靜的嚇人,一股子風雨欲來的味道,而遠在天邊的地方,一顆星星不安地閃爍著。
“念在夫妻一場,我本想留你性命,”身著白衣的男子低頭看著跌坐在地上,雙手被捆的女子,有些惋惜地歎了口氣,“但我又深知你的性子,隻要你活著勢必會找我報仇,所以留不得你。”
薑月棠漂亮,豔動京城的第一美人自然是好看的,一張臉可擔的上傾國傾城的臉,哪怕如今模樣狼狽,頭發散亂,也依舊漂亮的不得了,甚至還給她添了些別樣風情。
在戰場上曆練過的女子,比起普通人來,更能忍耐,也更堅韌,隻要給她一個機會,她就能咬緊了死不鬆口,會咬人的狼,不能留。
“秋若木,”薑月棠的臉上帶著恨意,怒極反笑,“你不怕遭報應麼?”
“報應?”秋若木嗬嗬笑了兩聲,“報應不過是無能者自欺欺人罷了,如今裕王已是太子,我隻會前途無量。”
薑月棠看著男人的臉,恨意蔓延在全身,她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鮮血流進指縫。
裕王,就是二皇子秦景行。
如今,秦景行已是太子,朝堂之上皆是他的人,皇帝日漸老邁,如今許多事情,都是他這個太子在打理,而秋若木是秦景行的左膀,自是有恃無恐。
說起來,秦景行還曾是她的姐夫
“秦景行的大位下是我薑家的累累枯骨,”薑月棠恨恨地看著秋若木 ,牙齒咀嚼著恨意,一字一句,“與西緬臨淇關一戰,我兄長戰死沙場贏了這一仗,這才讓他贏了燕王做了太子,如今你們斷我父親糧草,又讓陛下降旨緊逼,逼得他們和敵軍決戰,十萬長盛軍無一人生還,如此泯滅人性,你們不怕世人戳你脊梁骨麼?那可是十萬活生生的人!”
秋若木連忙搖了搖頭:“此言差矣,糧草早在路上,可誰知渝州江上的大橋斷了,需繞路而行,這才導致糧草慢了,跟我可沒有關係。”
橋怎麼斷的,倆人心知肚明,但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秋若木打定主意不要臉,薑月棠又能說什麼呢?
“我薑家對你們稱得上傾盡所有,花了無數的錢財和精力為你們籠絡了人心,”薑月棠說起過往,難免覺得悲涼,“我哥哥用一條命讓秦景行贏了燕王。”
“你們一句有難,我祖父就將大半家產都給了你們,”薑月棠聲聲泣血,“我阿姐是京中數一數二的才女,嫁給秦景行為妻,為他操持後宅斡旋於王公貴族女眷之中,哪怕生了念安後氣血虧空都不曾得歇,她去世時不到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