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若木在薑月棠那裏碰了釘子,轉頭隻得備了厚禮拜訪定國公。

可老將軍不在府內,接待他的是薑月棠的二叔,薑池。

薑池態度和善,卻隻是問他家裏好不好,缺不缺什麼,每每秋若木要說什麼,都會被薑池岔開話頭。

秋若木再蠢笨,也明白薑家的意思了,他沉下臉來,準備告辭。

“若木。”薑池看他轉身要走,又喊住他。

秋若木轉身,故作不在乎的眼神裏,帶著期待。

“惡能生惡,善能生善,欺受欺者,仁得仁報。”薑池看向秋若木,語重心長,“舉頭三尺有神明啊。”

秋若木沒說話。

“為官者,如何能視百姓為草芥?”薑池上前拍了拍秋若木的肩膀,歎了口氣,沒再說話。

秋若木自是明白他的道理,可那是他的親人,他又如何能坐視不管。

“大人不過是,”秋若木嘴唇輕顫,“事不關己罷了。”

薑池搖了搖頭,眼裏湧上失望:“五年前,我那莊子上的表叔魚肉鄉裏,便是我父親親自告發,大義滅親,這你該是知道的。”

秋若木猛地想起五年前,那時定國公不但檢舉了自家表兄弟,還負荊請罪,京中無人不知。

薑家治家嚴明,賞罰亦然。

這是大魏眾人皆知的事情。

秋若木悻悻而歸。

一回到家,秋老太太就拉著他,問自己的弟弟什麼時候能回來,秋若木皺著一張臉,隻得騙她說快了快了。

他心裏怨恨薑家的袖手旁觀,又氣自家舅老爺的為人不端。

“我就這一個弟弟,”秋老太太拉著秋若木的手,哭訴,“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若木啊,”秋老太太說著眼淚就下來了,“他都這把歲數了,如何能受得住京兆府的拷打,你一定要救他啊。”

“祖母,您放心,我一定把他救出來。”秋若木焦頭爛額,隻得又去求秦景行。

秦景行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這是在定國公府吃了閉門羹,其實想來也是,薑家人從不偏私,要不是這京兆府尹是今年剛從地方上任不太了解這京中情況,早該在那歌女家報案時,秋家這舅老爺就該被抓起來了。

薑老將軍連自家人都不會縱容,又如何會縱容一個沒什麼關係的人呢?

“這樣。”秦景行摸了摸扳指,招了招手,與他耳語。

秋若木聽完,感恩戴德地朝秦景行行了個大禮。

回了秋府,秋若木將秦景行的話告訴了秋老太太,秋老太太雖是心疼,但到底接受了,並且揪著手帕,痛罵定國公府。

這一天的奔波讓秋若木很是疲憊,難得地他沒有附和秋老太太,隻說自己累了要去休息,孫知旎立刻跟上,替他打了水梳洗。

京兆府這案子辦的很快,幾天便有了結果,秋若木的舅老爺被判了個流放,歌女的妹妹雖不滿,但也咬著牙接受了。

秋老太太在路上等著被官兵押送的弟弟,哭鬧了好一番,秋若木站在旁邊,低著頭,覺得如芒在背,很是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