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行下朝之後,先去見了自己的母妃,淑貴妃正生著悶氣,宮裏的下人們各個噤若寒蟬,不敢言語。
秦景行擺了擺手屏退了下人,淑貴妃見他來了沒言語,隻是抬眼瞧著他,埋怨又哀怨。
“母妃,”秦景行小聲地問,“怎麼了?”
“還能怎麼了,”淑貴妃冷哼一聲,“今兒早朝你不在?沒聽到陛下說的?他的意思還不明顯麼,他看上薑月棠了!”
朝堂的消息,永遠是傳的最快的。
“秋家的真是廢物,”淑貴妃說罷輕拍了下桌子,“到嘴的鴨子都飛了,他要是早將薑月棠娶了,哪還有那麼多事情?”
秦景行也皺著眉,皇帝的意思很清楚,他等著薑月棠辦了及笄禮,便可師出有名,如今隻是時機未到,等及笄了,再來個人說些場麵話,皇帝便可順水推舟將薑月棠帶進宮來。
“不過,”秦景行坐在淑貴妃身邊,“這薑月棠此次回來,倒好像真的和秋若木不相幹了。”
“當真,”淑貴妃疑惑,“不是氣話?”
秦景行搖了搖頭:“薑家好像也知曉她的態度,那秋若木的舅老爺,還是我讓人私下做了手腳救的,薑家沒有一點搭把手的意思。”
“他不是流放了?”淑貴妃還不知道這些,她害怕這事暴露害了秦景行,連忙叮囑,“你可不要因為秋家害了自己,那秋家說到底,沒了薑家這層關係,一點價值也沒有。”
“兒子都打點好了,流放路上找了個人,將秋家那老爺子換了,”秦景行寬慰淑貴妃,“這老頭子會被直接送回江南去,不會露出一絲馬腳的。”
淑貴妃長舒了一口氣,伸出纖纖玉指撫了撫胸口:“那便好。”
“對了,”淑貴妃又想起了什麼,“這薑月棠怎麼回事?怎麼那麼突然和秋家就生分了?”
“不知,”秦景行搖了搖頭,“問了薑月安,隻說是真的不喜歡了,大抵少年人的喜歡,都是膚淺的,風那麼一吹就散了。”
淑貴妃像是想起了什麼,眼神有些憂傷,然後她又輕輕搖了搖頭,讓自己回神:“可不是麼,少年人的承諾,都是做不得數的。”
聲音悠悠,如泣如訴。
“母妃。”秦景行小聲安慰她。
淑貴妃立刻打起了精神來,她朝著秦景行笑了笑,然後又說:“你父皇確實是喜歡薑月棠這樣的孩子的,漂亮,飛揚,站在那裏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薑月棠不是他喜歡的第一個,”淑貴妃看著自己的兒子,“但卻有可能是最後一個。”
“以前薑月棠蠢笨,整天跟著秋若木,這樣的她哪怕有絕世容顏,陛下也是不喜歡的。”
“可現在不同了,薑月棠隻是她自己,”淑貴妃聲音都有些顫抖,“她自立,她驕傲,陛下喜歡這樣的人。”
淑貴妃眼神拉的老長,她仿佛又看見了那個女子,那個陛下求而不得的女子,那個協助陛下登上皇位,替陛下征戰沙場的女子。
那個一直女扮男裝的女子,那個最後擺了擺手,沒帶一絲留戀轉身就走的女子。
多像現在的薑月棠啊,多像啊。
“母親。”
秦景行去拉淑貴妃的手,想安慰她,哪怕宮裏地龍很熱,淑貴妃的手都是冷的。
“她不能進宮,”淑貴妃回望過來,眼裏是冰冷的殺意,“哪怕死了,都不能進宮。”
“為什麼?”秦景行疑惑,“哪怕薑月棠真的進宮了,以我們和薑家的關係,利是大於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