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相一回到府中,就吩咐人將沈書年喊到了書房

“父親”沈書年這些年成長的出色,沈相看著自己的兒子,又想到舒家那事,心裏也是很多感觸。

示意左右退下,沈相道:“今日上朝,聖上提了舒家子回京一事,書年,你是怎樣想的?”

沈書年雖喜歡直來直去,但對這些有著天生的敏銳:“聖上既然在朝上提起,說明舒意回京背後定有牽扯,牽扯的那件事,還在考量。”

不然就是直接下詔,而不是再拿出來討論一下,要知道,遲則生變,一人一言,隻怕九成的事也拿不準了。

“你見過那孩子嗎?覺得怎麼樣?”

那日舒意拜會林府,他和徐延其實遠遠看過一眼,想了片刻,客觀答道:“京中子弟,少有勝之。”

沈相點頭:“舒將軍最得意的孩子,想來也是十分優秀。”

“聖上這一提,讓朝上許多人都聞聲而動,都在觀望這舒家是要獎還是要倒。”

沈書年眉間緊皺:“舒家軍功赫赫,是血肉堆起的榮譽,那些個屍位素餐的也敢評價,不怕晚上做夢嗎”

林家書房也是燈火通明,林辭莞爾:“糊塗啊糊塗”

“且不說舒家子留京與否,舒將軍尚還坐鎮邊關,手握兵權,聖上對其信賴不減,舒家如何會倒?”

“那舒意周身冷冽,是把利劍”

林辭常在聖上左右,這聖意自是通曉的比旁人要多,林尚書隻稍加提點,其餘林辭心中自有考量。

林家以後,是要交到他手中的,林辭如那彎月,皎皎明月,蘭芝玉樹,自入官場,他一路小心提點,恐其碰壁,又恐其太過順遂,不經風雨,眼看如今光華正盛。

那舒將軍又何嚐不是,英雄做了大半輩子,盼著孩兒出色,養成那邊關最迅捷的雄鷹,最出色的小將,耗費的何止是日日夜夜。

如今又要親手為其折去羽翼,何其誅心,想到這裏,林尚書心裏又是一陣長歎。

“近日的京城,隻怕不會那麼風平浪靜了”

林辭寬慰道:“且看聖上吧”

林尚書一時間又擔憂起自己那小兒子,日後又該將他放在何處:“曉哥最近在幹什麼?怎麼沒見他”

林辭沒敢告訴他醉酒的事,隻道:“前兩日長公主府的小世子和沈相家的小公子留宿在他院中”

“估計是鬧的有些晚了,這兩日聽夏荷她們回稟早早就睡了。”

林尚書時常擔憂自己小兒子沒心沒肺:“害,這倆孩子雖然胡鬧了些,對曉哥倒還算真心,聽說王家那事就是他二人幫曉哥出的頭”

說起來又覺心累:“不然就曉哥隻怕被騙八個來回都不帶拐彎的。”

“沈相那孩子我見過,有幾分他的風骨。”

林辭又問:“沈相準備讓他走科考入官場?”

林尚書剛剛還有心思替舒將軍惋惜,一想到自家還有一個沒有安頓好,隻覺得自己這養娃路還長:“若是走科考,怕是要外放幾年,再調回京。”

林辭聽見這話,就知道父親替曉哥承了這份情,日後沈書年若是走科考這條路,在外放地上,他會比同期有更多的可能性,朝上有沈相站在那,調回京城於寒門子弟如水中月,於他不過探囊取物一般。

“兒子以為父親沒打算管這件事”

林尚書冷哼:“孩子間的小打小鬧我自是不好下場,但我又不聾不瞎”

林辭心下了然,難怪上次王尚書在朝上屢屢碰壁,隻怕少不了他們幾人的示意,坐到這個位置,府下門生何其之眾。

小打小鬧?背後自有人來討公道,這就是京城,出門一個板磚掉下來,就能砸到一個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