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悅兒醒來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她皺皺鼻子:“你們小姐怎麼還不回來”
三月低頭答道:“許是有事耽擱了,小郡主不妨再等等”
想著應是周芳吩咐讓她們看著點自己,徐悅兒也沒難為她,下了馬車正準備舒展舒展筋骨,就見錢串子背個藥箱從裏麵走來,一下子就被吸引了目光。
怎麼說,錢串子剛來的時候比較落魄,渾身上下都帶著一股剛剛從鹹菜壇子裏出來的發酵的味道,那一身衣服也是破破爛爛,腳上的鞋頭都被磨爛了,林曉說他是逃荒出來的,後來洗刷一番,唉,整個人就像洗去了鉛華,他的五官單拎出來都不算出彩,唯獨組合在一張麵上。
就變得很有,嗯,韻味,就是韻味,雖然這樣形容一個男人有些怪異,但徐悅兒腦子裏蹦出來的字就是它,不同於俞真一雙狐狸眼睛攝人心魂,錢串子身上的氣質有些矛盾。
“喂,小大夫”徐悅兒貿然出聲,錢串子皺眉回頭,被晃了一下眼睛,謔,珠光寶氣啊,徐悅兒手上戴著的金鑲寶珠釧小幅度的晃動在陽光下十分耀眼。
見錢串子站住了腳步,徐悅兒步伐歡快的走了過去:“小大夫,裏麵怎麼了?是有人不舒服嗎?”
什麼什麼什麼?小大夫?!胡扯!
錢串子臉上掛上格式化的假笑:“姑娘,那屬於雇主的隱私,在下沒有辦法告訴你”
徐悅兒想了想,應該不是周芳:“那小大夫,他們是不是快要出來了?”
“在下不知道”
錢串子深吸一口氣:“姑娘,在下還未識字時,就開始認藥,不誇張的說在下學習藥理的時間也就比活著的時間少了那麼幾年”錢串子糾正道:“是大夫,不是小大夫”
徐悅兒眨巴眨巴眼睛,她覺得這個小大夫生氣的莫名其妙,叫小大夫單純是因為感覺他年輕呀,怎麼會有人因為自己年輕而生氣,這人平日不得天天生氣,隻怕比徐延還容易被氣著。
這倆人是一夥的,一夥的氣人,錢串子掂了掂藥箱,步伐越走越快,越走越氣,有錢人沒一個好東西。
徐悅兒等了許久,許周芳才匆匆回來:“你醒了多久了?怎麼不進去找我?”
“我怕我們走岔路,怎麼去了那麼久?”
許周芳:“施粥的糧有問題,我要重新收糧”
“重新收糧?這可不是個小數目”徐悅兒有點吃驚道,雖然猜到了可能不太順利,卻不想是在最重要的上麵出現問題。
“我知道,除了所需的銀錢,京中能立刻抽調出所需數量的店家,屈指可數”而且還有搞鬼的人身在暗處,防不勝防。
許周芳立刻派人去了各家打聽,無一例外,價格都上浮了不少,鈴鐺不平道:“小姐,這些人簡直是趁火打劫”
徐悅兒攤攤手道:“關鍵是鈴鐺,你家小姐有不被打劫的選擇嗎?”
若隻是平常做善事,自然可以往後拖個數日,但此事已經驚動了宮裏,國公夫人為了搏女兒善名,估計暗中也不少派人宣揚,事已至此,不可不做。
許周芳有些頭疼:“冬日糧油貴,他們不愁賣,又何必急著出手,又遇見我們大量收購,自然要抬價,若能哄抬物價至高點,於這些有囤貨的老店來講,利益說不準能翻倍”
徐悅兒側首:“今年幾場大雪下來,運輸難,周期長,他們自然要把這部分錢從你身上撕下來。”
鈴鐺:“我們拿出榮國公府,他們還敢?”
許周芳:“能把店鋪做大的,有幾個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