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嘉平眼神在屋內轉了一圈,最後又落在眼前人的身上。因在屋裏,燒著爐子林曉沒有裹的那麼嚴實,他穿了件鈷藍銀絲紋路襖子,絳紅色的中衣,腰間佩著珊瑚赫色的香囊流蘇。
明媚的顏色為他壓下了病色,多了點精氣神。
夏荷見狀讓人都退了出去,自己守在門外,屋內隻剩他們兩人。
“?”林曉低頭咳著的腦袋抬了起來,眸子浸滿水色,咳的久了嗓子有些啞:“有點突然”
“我本就是回京述職,能留這麼些時日已經是皇恩浩蕩,那邊事未了,不能再耽誤”劉嘉平沒等他問,繼續說道:“天一暗我就離開”
“怎麼不等咳咳,明天,晚上趕路多不方便”
“夜裏才好,我偷偷的走,不讓別人知道我的行蹤,會少出很多風波”
“外麵雪停了嗎?你怎麼走?”林曉問道
劉嘉平眼尾帶著笑意,手指蘸了一點水,借著水跡在炕桌上畫了一個簡易版的路線圖:“停了,你看,我從京中出發,先到常平,再過坪洲,坪洲多水路,估計要耽誤些時間,下了水路就是靈丘,再往前走就到了北地”
林曉托著腦袋:“靈丘?坪洲?怪好聽的。”
劉嘉平手指停在坪洲:“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坪洲多一些,是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說起來你與它也有些緣分”
“什麼?”林曉換了個手繼續托著下巴頦,有些病怏怏的問道。
“坊間傳聞,大相國寺的淨真師傅就在此隱居修行”
“淨真師傅?!咳咳咳!咳咳——”林曉雙手壓在桌上,身體想要前傾,情緒激動又引起壓不下的癢意,側過身不住咳了起來。
劉嘉平有些手忙腳亂,林曉不管不顧,他說不成句,隻有手指緊緊攥著劉嘉平的衣袖。
可笑啊,自己找了這些時日淨真師傅的消息,就在自己躲了這麼些天的劉嘉平手中,老天似乎和自己開了一個玩笑。
劉嘉平腦海中往前推演剛剛發生的對話,並迅速提取摘要“你是想知道你與淨真師傅怎麼回事是嗎?”
見林曉點頭,劉嘉平鬆了一口氣,這不是什麼大事。
“我離京那年,你得知消息時也是和前幾日一樣,悶在院中許久,後來再出來時,你跟我提了一個要求”劉嘉平緩緩收回了手,卻沒有抽回衣袖,隻就著林曉換了個姿勢:“你說想去大相國寺,家中看你比較緊,加上我臨行時間在即,隻能偷偷的帶你去了一趟”
“在那裏,你見了淨真師傅”
難怪整個韶光院都不曾記得此事,自己同行之人早已不在此處,林曉絲毫不懷疑以劉嘉平的能力,他說偷偷的帶自己出門,那就會避開府中所有人。
“那”
劉嘉平果斷拒絕道:“不行,你不能去”
這口氣還是鬆的早了。
“這條路看著不遠,但真走起來日夜兼程,也要半月有餘,我回來時遇見了雪天走了近兩月,以你現在的身體情況,雖然比起之前有了好轉,但趕路過去,也要半個月”
劉嘉平的腦子像一台處理器,各種數據導入,分析,時間,天氣各種不可預知的風險,理智的給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