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八口棺材,變成了一百零九個,按照常平當地的習俗,人死後,要葬在青鸞山。
黑甲麻衣相向而過,涇渭分明。
周副使命黑羽衛下馬步行,送他們最後一程。
汪順以死辯白,死後屍首也不能立即安葬,林辭要帶他入京,哪怕是一口棺材。
於是林曉前麵就變成了一口黑漆漆的棺木,每每閉上眼睛,他就會想起那汪順倒地的麵孔,無光的眼睛死死凝視著京都的方向。
而京中的朝堂之上,百官為此事各執一詞,不肯退讓。
元帝高坐龍椅,被下麵這群人嘰嘰喳喳,攪擾了晨起的好心情。
“陛下,蠻人出現在常平的地盤,汪順作為當地縣令,怎麼可能毫不知情?”
元帝眼皮都懶得掀一下,語氣淡淡,底下眾人瞧不出情緒。
“那依你之見,朕該如何?”
這一問,底下可熱鬧起來了。
“依臣之見,先要徹查汪順在常平的所作所為,來往信件。”
“你這樣是否太過武斷?”
“汪順在常平任職多年,遠離京都,誰能保證他沒有異心?”
“陛下,臣認為,先將其押入大理寺,嚴加審問!”
也不是沒有替汪順辯白的人,隻是聲低不足引起人注意,林尚書眼瞧著這些人激情陳詞,不發一言。
但越是此時,就越是有人想要聽聽他的意思。
“林尚書為何不講話?莫不是你家小兒子也參與此事,覺得心虛?”
林海峰觀其人,眸中暗芒嚇的對方瑟縮退後,不成氣候,不知是哪方勢力的馬前卒。
除去禦史台上書,還沒有敢明目張膽的,在大殿之上,挑釁林尚書。
這一句話,讓大殿內的爭論不休聲音都小了不少。
皇帝也覺得有些好笑,怎麼有人敢撥林海峰的虎須,抱著看戲的念頭,皇帝喚道:“林愛卿怎麼看?”
林海峰緩緩出列:“汪順加冠中舉,古板不知變通,處處碰壁,而立之年離京,赴任常平,今已過不惑,近知天命。”
“家中已無親眷,未成家立室,膝下無子。”
林海峰沉聲:“臣不知,汪順通敵的原因為何?”
“至於臣的兒子”林海峰冷哼一聲,甩袖道:“他若有這番能耐,倒也不會被人抓了,左肩筋骨盡斷,你說他通敵,是在質疑我林家的忠心?還是想要說本官有二心?!”
“況且一同逃出的除了我家孩子,康悅郡主也在其中,你是要連同陛下,長公主一起懷疑嗎!”
“微臣不敢!”
元帝對待自己這位同胞皇姊,敬重有加。攀咬當朝長公主,他有幾個腦袋夠掉!
還好元帝沒當回事,不急,沈相卻有些急了。
你兒子有沒有這本事我不知道,沈書年是個什麼玩意我卻是再清楚不過。
再扯下去,徐延,沈書年都要拉出來辯上一辯,他可不想人到中年,還要自證清白。
沈相:“陛下,臣以為蠻人雖出現在常平附近,但沿路邊卡,皆有嫌疑。”
元帝順梯子就下:“哦?”
沈相:“當務之急,應先整頓邊防,不可再讓其進出我國,如入無人之境,陛下不隻要查汪順,沿途守關都要查。”
“沈相言之有理!”元帝一下就精神起來了,這麼長時間,可算是唱到了重頭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