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靜靜的躺在那裏,喪失了所有的力氣。眼前光影模糊,耳邊越來越嘈雜,恍惚間好像回到了,自己剛剛來到這個世界那天。
徐延還未出殿門,就被宮人從側門帶離,回到公主府,下人幾乎是強製性的將人帶到了祠堂。
“母親……”
還未說話,長公主手中藤條就毫不留情的打在徐延的腿窩處。
徐延整個人瞬時喪失了支撐力,撲跪在麵前的蒲團上。
長公主心如鐵石,屏退左右,冷聲問道:“你認不認錯?”
徐延撐起上身,跪的筆直,梗著脖子,不甘心的反問。
“敢問母親,錯在何處?”
長公主有些愣住,她沒有想到徐延會反駁自己。
徐延雖然看上去活得沒心沒肺,其實他最尊重的就是自己的母親。
唰!徐延隻聽這空氣中的破風聲,就知道這鞭藤條打在身上有多疼。
他咬牙忍住,不吭一聲,沉默的反抗著。
“你敢說林秀娥一事你沒有參與?馮晞手中的東西是憑空飛來的嗎?”
“我如今還不至於老花眼,什麼都瞧不見!”
長公主鳳眸含怒,她幾乎厲色的斥責著眼前的孩子:“我不止一次和你說過,不要攪和任何派係的爭鬥!不要涉足任何與朝堂相關的政事!更不能左右陛下的決定!做好你的世子!”
徐延在金鑾殿上沸騰的心情驟然冷卻,麵對長公主的暴怒,徐延腦子裏念頭卻愈發的強烈,想要問清楚一些事情,一些明明有了答案,還是不死心的事情。
他驟然開口:“母親,悅兒離家出走,為何會人盡皆知?”
“什麼?”
徐延看著父親的牌位,又重複了一遍:“母親,你是故意逼悅兒離家出走的,對嗎?”
“你看著父親,回答我!”
他像隻受傷至深的小獸,走進了死胡同,拚命想要撞開一條路。
良久,長公主道:“……是。”
她站在徐延背後,眸中的痛苦幾乎要溢出了眼眶。
徐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問:“你一早就知道,向北一帶有蠻人入境,對嗎?”
徐延的眼眶通紅,長公主的心像被狠狠揪在了一起,疼的不能喘息。
沒等到回答,徐延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我來替您說吧,您一早就接到了消息,向北有蠻人出沒,所以您和皇叔肯定要查。怎麼查?什麼由頭才不會打草驚蛇呢?”
“……嗬,當然是悅兒這個身份尊貴的郡主!”這幾個字,徐延就像從牙縫裏逼出的一樣。
“我還奇怪,悅兒身邊明明就有公主府的信鴿,可以知道她的位置,您怎麼還焦急萬分的去了宮裏求皇叔?”
“因為隻有這樣,順理成章的,黑羽衛才有了出動的理由!您是不是沒有想到,悅兒真的會出事?”
“在知道悅兒也在北部這個方向的時候,您有沒有感到後怕?!”
——嗯哼!
徐延悶哼一聲,藤條毫無預兆的落在徐延的後背。
“放肆!”
長公主短促的聲音,掩蓋著她的情緒,握著藤條的手臂,在徐延看不見的身後顫抖。
如果徐延回頭,就會看見他驕傲高貴的母親,快要撐不起滿頭冰冷的珠翠。
她突然想起來,徐延從小就十分敏感。對身邊的人,真心假意,徐延總是能分辨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