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雪芙哭跪著向前爬到王尚書腳邊，抱著他的腿，涕淚橫流，哭的痛徹心扉:“雪芙知錯了，父親！雪芙隻是不甘心，如果不是舒嫿橫插一腳，和三皇子有婚約該是女兒啊！父親！”
明明和三皇子認識更早的人，是她王雪芙。互送信物的人，也是她王雪芙！柔妃娘娘對她多有讚賞，家世，樣貌，才情，她又哪樣輸給了舒家那位?
如果不是舒嫿，如果不是舒嫿！三皇子怎麼會和她斷了聯係！
“住口！”王尚書被這一雙蠢出生天的兒女氣的跳腳:“就算沒有舒嫿，你和三皇子也決沒有機會！”
王寧安卻是被王雪芙的話震驚當場，他顧不上身上疼痛，驚訝回頭:“你怎麼會和三皇子攪合在一起?！”
林曉也有同樣的問題，他眨巴眨巴眼睛，求知若渴的望著林辭:“她為什麼和三皇子沒有機會?”
王雪芙和舒嫿走後，沒多久國公夫人知道此事，就散了場，曹氏帶著林曉回家後，就去找了林尚書，林曉則拐彎去了修竹院。
林辭繼續練著手上的大字，手穩的依舊:“王大人隻會有兩個選擇，上次我們說過王尚書承淑妃父親，韓太傅的恩情，更何況陛下將四皇子放在戶部曆練。”
“憑借這一點，他隻能是中立，亦或者親近四皇子。無論選擇其它任何一位，都隻會備受猜忌，王大人在官場多年，不會讓自己陷入這樣前後無門的困境裏。”
況且，誰又能說，元帝把四皇子放在戶部，不是在試探王家?
常言帝心難測，林辭跟在元帝身邊，對此更是深有體會。
林曉一圈一圈的研磨著墨條，若有所思:“舒將軍倒下，西北邊境……”
林辭掀起眼皮，看著有些遊神的林曉，手下微頓，忽然道:“你好像並不意外，曉哥。”
“嗯?”林曉心裏驀然漏了一拍。
“這個消息傳回京中不過三日，知道的人寥寥無幾，就連母親也是第一時間，就去找父親確認互通此事。”
“你說舒將軍倒下時，似乎已經確定了消息是真，但你沒有問過我此事的真假。”
“你就像提前知道一樣。”
“……我隻是聽說舒將軍意外身亡，具體如何也不了解，這不是來問大哥了嗎……”
林曉嘴唇囁嚅，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林辭好像要透過外麵這層皮相，看清他深處的靈魂。
但也隻是一瞬，林辭很快就移開了目光，重新專注於手下的一撇一捺，輕描淡寫的轉了話題，繼續此前所講。
“邊境戰事吃緊，非一個原因，而是多方因素所致。你還記得舒意嗎？”
林曉點頭:“他曾經來過我們家裏，當時你和父親都不在，我和他說過幾句話。”
“舒意領命增援，是在陛下麵前立過軍令狀的。不破關城，舒意不得回京。”林辭停筆，將寫好的字收了起來。
林曉眼睛微微睜大:“他不準備回來了嗎？”
“錯，他一定會回來。”林辭淨了手，拍了拍林曉的腦袋:“你太低估舒意，舒意善用奇兵，他和瑛親王到達西北，連夜奔襲三百裏，兵貴神速，打了蠻人一個措手不及，士氣大振，是當之無愧的猛將！”
那西北邊境怎麼會變成夢裏那番模樣?
林曉黯然，他不隻知道舒將軍去世，他還知道，現在的關城，儼然已是人間煉獄。
夢中三兩鏡麵一閃而過，黑雲壓城，黃沙翻湧，四處掛滿白帆，空蕩蕩的街道，遍地都是草席棺材，啼哭四起，嗚嗚咽咽的恍若一座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