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病的症狀，你們少說了一個。是骨頭，得病而死的人，死後骨頭表層附著著一層黑色物質。”
“是毒素侵入肺腑，沉積在骨頭上！”
錢串子激動的差點跳起來，論救人，他不如宮中禦醫，但若論毒理……錢串子舔了舔唇，樂嗬嗬一笑，林曉一看有戲。
然後，他拒絕了！
這個臭不要臉的大夫，在林曉以為他要鬆口時，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不去不去不去，我怕死，老板我就這一條命，不能不愛惜自己。”
錢串子頭搖的比賭坊骰子轉的都快，沈書年倒是覺得這人有點意思，不是不能解，而是不願去。
這個錢串子必然是對自己的醫術有著很大的信心，第一反應說出的推辭才會是惜命，而非醫藝不精。
“何必說惜命?你可以直接說你醫術不精，對這種情況沒有足夠信心。”沈書年抱臂斜靠在藥櫃旁，勾唇一笑:“畢竟，曉哥總不能逼著你去送死。”
錢串子非常不服，他不願意去是一回事，說他能力不夠就是另一回事了！
這可是連“小大夫”和“大夫”都要跟徐悅兒爭論一番的牛人。
當即冷哼一聲，侃侃而談，發表著自己就目前已知信息所作的一些猜測:“這種毒，毒性不算大。它不會在接觸的一瞬間就讓人暴斃，而是高熱使人喪失理智，全身皮膚潰爛脫落，直至將人折磨到死亡的那一刻。”
“因為沒有什麼明顯的中毒反應，加上呈區域性爆發，起病伴隨流感症狀，才會被誤診為時疫。”
錢串子頓了頓，又道:“是毒還是疫病，找個仵作一驗便知。”
“世上的事，隻要做了，就總會留有痕跡。而屍體，往往是殘留信息最多的載體。”
林曉偷偷嘟囔道:“你這話像是個法醫。”
錢串子耳聰目明，立刻反駁道:“什麼醫？這是我師傅教給我的！”
徐延聽的恨不得抱頭撞牆:“你們是真的不在乎一下我的感受嗎？”
徐延真的快要哭了，長公主不讓他參與這些，但是他身邊的人一個比一個知道的多，這讓他怎麼搞?
徐延欲哭無淚，轉頭就橫錢串子:“你說的輕鬆！還找個仵作驗屍！”
“曉哥，你知道不知道，你剛剛那些話，如果被別人知道會怎麼想？他們會立刻把你下大獄！”
“關城已經封城，所有染病的人都被封在裏麵，隻進不出。”
“你是怎麼知道的？全天下隻有你一個離西北十萬八千裏的太學學生說它是毒。但隻有凶手和同謀者，才會知道首尾！你懂我的意思嗎?”
徐延唾沫星子馬上都要噴到林曉臉上，可見情緒十分激動，逼得林曉不得不後退半步。
“……我懂。”
沈書年眼睛晶亮:“我信你。”
“你懂個錘子！我真是服了你跟沈書年你倆，還我信你?難道我還能不信你嗎！那是一回事嗎?草！”徐延罵罵咧咧的蹲在一邊角落，徹底自閉。
林曉深知自己這番話如果傳出去，會是怎樣的腥風血雨，任他渾身上下長滿了嘴，也說不清自己是如何知道遠在千裏之外的西北邊境疫病現況。
骨頭覆黑，這是元帝，也無從得知的細節。
“我非常清楚我現在在做什麼。”林曉認真道，他站在那裏，麵龐白皙勻淨，光半籠在他的身上，眸光略過沈書年，錢串子，定在徐延身上。
“我要足夠的藥材，和精通毒理的醫師。”
“我要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