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帝動作極快,下旨不過兩日,一切物資人員都已經就位,今日晨時,就要整裝出發。
天色將亮未亮,霧蒙蒙一片,烏泱泱的一片,糧車藥材,太醫仵作,一人一句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在城門亂糟糟的一團。
“我的天爺這是造了什麼孽,誰把你這小娃娃也給放進來了?”
徐延混在太醫的隊中,略有心虛的低下腦袋:“為國效力,為國效力……”
眼看那位老者還要再說什麼,錢串子及時趕到,拱手笑道:“這位大人,他是我的藥童”
說著麵露傷心的掃了徐延一眼:“也是個命苦的……”
那位老者不知自己腦補了什麼,欲語還休了半天,慈愛的目光看的徐延頭皮發麻。
這次疫病組成的大夫中,揭榜而來的江湖醫者尤多,大夫總數不過百名,太醫署和民間各占一半。
京中富貴人家也不少出錢出力,這其中最惹人注意的,除去榮國公府近千公斤的藥材全部捐出,就不得不說那個名不見經傳的新店四方館。
這個四方館出人出力,掏出了家底加入隊伍,京中不少老字號反都成了襯托。
“你不是四方館那個坐堂大夫嗎?”
一個圓臉的男人搭話道,他的模樣討喜,屬於黃白皮,臉圓眼圓,鼻尖也鈍,笑起來有兩個深深的酒窩,瞧著十分好脾性。
錢串子一看他就是個幹活操心的命,也笑嗬嗬的回道:“在下正是四方館的大夫。”
圓臉男人爽朗一笑:“太醫署的劉爽,這一路上大家多照應些。”
到底人家都是同專業人士,在一塊就是有話題,錢串子在前麵高談闊論。
徐延默默的往後縮了縮。
誰讓三十六計他非用林曉鑽狗洞的計策,留下一封家書就紮進了隊伍。
不過也沒有給他太多時間的長籲短歎,馮晞一露麵,雜亂無序的場麵就靜上三分。
四皇子坐在馬車中沒有露麵,隻能隱約瞧見,馮晞的臉色比他身上的墨衣錦還要黑,可見心情十分欠佳。
馮晞下令整查,準備出發,他轉身上馬時,徐延看見劉爽悄悄鬆了一口氣。
徐延:“你太醫署的,幹嘛那麼害怕他?”
劉爽頭也不敢抬:“你在宮外不知道,這位馮大人雖然年紀輕,卻是個十足十的狠角色。我有一次受命去大理寺為一個重囚犯救命,牢獄十米外就能聽見人的哭嚎!那比死了爹媽哭的都痛!”
“那個囚犯,嘶——你隻要看一眼,晚上就要做噩夢,我就是那趟回來,再見馮大人心裏就直犯怵。”
錢串子懶洋洋的插話道:“傳言都說隻要過他手的案子,不管嘴再硬,就算是個死人也得開口說話。”
“人人都怕他”錢串子轉過身看著徐延,咧嘴一笑:“你也離他遠點兒,不然馮大人如果非要發落你,我人微言輕的可攔不住。”
劉爽:“錢大哥別嚇唬人了,你離他遠點就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旁的幾位大夫附和道:“是這個理,咱們是為了治病救人的,他管殺人,和我們就不是一道兒人。”
“我們隻管治病,他總不能黑白不分將我們全部發落了。”
徐延恍然大悟,此行眾人中,怕馮晞者眾,而真正願意為他驅策,心服口服的人,隻怕不多。
不知道林曉和沈書年那邊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