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後宮朝雲殿
春光和煦,鶯啼燕語。一位青衣宮婢喜滋滋地朝荷花池邊跑去,她的笑容越來越燦爛,還下意識地將手中的信件對著陽光照一照,待她回過神來,連忙朝四周望了望,直到發現沒有人注意到她,她才羞赧地繼續朝池邊走去。
荷花池畔,一眾宮婢正圍在一位華服女子身邊伺候。那華服女子便是榮國嫡長公主——姬無患。隻見她一手端著繡繃,一隻手在手忙著飛針走線,鮮紅的綢緞映襯得她纖長柔軟的手指,宛若粉雕玉琢一般。
“公主!”青衣宮婢氣喘籲籲地說道,“夏侯將軍來信了。”
無患緩緩抬起頭來,鳳目含笑,朱唇輕啟,用責備地語氣說道:“小喜,越發莽撞了。”
“是,奴婢知錯。”小喜笑盈盈地將信封遞給吾患。
無患屏退一眾宮婢,隻留下了小喜。
“這次隻有信嗎?”無患有些奇怪,若是以前,夏侯捷總會一並送些小玩意兒入宮,比如蒲草編的螞蚱,野花紮的花環,或是北疆奇石之類的玩意兒。
“一日不見兮,思之若…狂。”無患的聲音越來越小,那個‘狂’字幾乎沒有念出聲音,“說得什麼渾話……”吾患捂著砰砰亂跳的胸口,白皙的麵龐上瞬間染上兩片彤雲。
“公主,夏侯將軍說了些什麼?”小喜好奇地問道。
吾患展開信件,繼續讀了下去,“沒什麼,都是些絮語。”吾皇敷衍著小喜。
小喜瞧著吾患酡紅的雙頰和掩飾不住的笑容,笑道:“一定是小將軍說了悄悄話了。”
吾患佯裝嚴肅地看著小喜,道:“你這丫頭,越大越沒規矩。再胡說就把你許了人家,趕出去。”
小喜吐了吐舌頭,乖乖地湊到吾患身邊,奶聲奶氣地討饒道:“公主,小喜才不嫁人呢,小喜要伺候您一輩子。”
吾患噗嗤一笑,把信收入袖兜中,想著三個月後的婚期心中便如喝了蜜一樣甜。
“姐姐…姐姐。”
吾患尋著聲音望去,見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急匆匆地朝自己跑了過來。
吾患連忙伸出雙手扶住他,關切地問道:“玄舟,怎麼了?”
小喜端過一盞茶給玄舟太子,太子接過茶水猛地灌了下去,緩了好久,才開口說道:“今日朝會,我聽到華國使臣說非要求娶嫡長公主。我還看了他們的禮單,他們用平夷三城為聘禮!這三城在地勢上非常重要。我聽捷哥哥說,取了這三城就相當於扼住華國和覃國的咽喉。我怕——父王會動悔婚的心思,真的用姐姐去換這三座城。”
小喜擔憂地說道:“我們告訴小將軍,讓他回來。”
“不可。”吾患道,“北線戰事緊急,還是不告訴他為好!”